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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二日,张辽、徐晃、刘勋三部陆续撤离北岸。</p>
程昱督率本部三千济阴兵与兖州兵北上渡河,接替他们让出的围城营地。</p>
曹军体系内的兖州兵,因为错役制,以及兖州的特殊历史关系,所以兖州兵里掺杂了许多外州籍贯的士兵与降军。</p>
程昱抵达时,黎阳二城狼烟滚滚直窜天穹。</p>
曹仁就已经开始强攻黎阳西城;却因黎阳城守军出城侧击,曹仁不得不中途停止。</p>
黎阳城与西城相距只有三里地,程昱观望战场,明显感到张绣所部士气低落。</p>
今日负责强攻的,就是张绣本部士兵。</p>
程昱观察片刻,对跟在身边,黑着脸的曹仁说:“督军,以我来看,这西城、黎阳之间,应该有地道。”</p>
曹仁恍然,点着头:“也该是如此,这样一来二城物资、兵士互补。”</p>
程昱依旧沉思,黎阳二城的战争储备可能远超己方的预估。</p>
黎阳本就是北岸的高地,虽然贴近河岸,但也不可能一挖就出水。</p>
所以黎阳二城守军如果在围城期间挖通地道,那么两座城实际上就是一座城,不存在逐个击破的可能性。</p>
他思索之际,曹仁就说:“我这就命人开挖沟壑,破其地道。”</p>
“如此也好,就算二城之间并无地道,开掘壕沟也可阻断其增援之势。”</p>
程昱同意,看着头顶上空远处消散的狼烟,皱眉不已。</p>
今天哪怕是试探性的进攻,也会督促河北兵加速集结。</p>
可供破城的时间越来越短,真拖下去,那就是骑虎之势,必须野战重创河北主力后,曹军才能重获主动权。</p>
与曹仁一样,程昱也决定小打一场,见好就收。</p>
天下之内,己方战略收缩,那关中的势头必然如山洪爆发,令人忌惮。</p>
出风头,是要付出代价的。</p>
官渡一役,虽然朝廷获胜,让许多摇摆势力越发的恭顺,但也间接促成、加固了河北、荆州之盟。</p>
己方收缩,把出风头的机会留给黑熊,等各方联手,再来个里应外合,黑熊必然重创。</p>
就黑熊严惩诛灭王允三族的酷烈秉性来说,一旦关陇豪强反叛,那这些人绝对不敢再投降,会死战到底。</p>
哪怕最后黑熊重新统合关陇,那么也是元气大伤,与残存的士人相互猜疑,从而失去对外的开拓能力。</p>
攻下黎阳,撤兵,收缩!</p>
这就是程昱的谋划,所以要不惜代价攻取黎阳二城。</p>
取得二城,配合码头小城,三座城驻兵五千,就足以让河北寝食难安。</p>
此时此刻,长安东郊的木台之上。</p>
黑熊一身鎏金明光铠,聆听敕使裴茂的诵唱,待诏书念完,礼仪官高唱:“拜请大司马受印!”</p>
大将军、大司马是上公,黑熊站在那里等着就行了。</p>
敕使团队里就有小黄门端着大司马金印上前,另一人取印,恭敬捧着,递交到黑熊手里。</p>
黑熊抓在手里,感觉这个金印最少也在两斤左右。</p>
没有多想,就转手递给了的属吏,属吏双手捧着装入己方的木盘中。</p>
很快又是策封梁侯的仪式,这个仪式最为繁琐。</p>
黑熊等的不耐烦,扭头看一眼边上持戟伫立的吕布,吕布戴着面具,阔步上前从另一名小黄门端着的木盘中取来金印、籍册之类。</p>
木台近处观礼的韦康惊诧站直了腰背,扭头去看自己老爹。</p>
没想到老爹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垂眉不动;韦康又去看钟繇,更是没想到钟繇眯眼如似假寐。</p>
抱着最后一点念想,韦康目光落到了孔融、王粲身上,孔融却露出一种笑容,王粲也是熟视无睹。</p>
韦康还是不甘心,去看木台上宣读策封诏书的裴茂,裴茂情绪稳定,似乎没有发现‘太史文恭’的小动作。</p>
最后,韦康回头去看木台外围观礼的官吏、士人、军士与百姓,他们根本听不清楚木台上的声音,许多人也看不清楚台上发生的事情。</p>
裴茂放下诏书,端起一盘白茅土正要进行裂土仪式时,黑熊两手各握一枚金印对着外围军民展示。</p>
很快吏士军民一阵阵呼喊之声前后相连,如似山呼、海啸。</p>
最为繁琐的封侯仪式,就这样匆匆结束了。</p>
木台近处的孔融,却盯着黑熊的三星堆特色面具皱眉不已,突然释怀大笑:“哈哈!原来如此!”</p>
身边站着的王粲就问:“文举公可是发现了什么?”</p>
“我终于断定,梁侯所用乃是假名!”</p>
孔融笑呵呵侧头说着,算起来他是殷商王族之后,孟子一族也是,但这已经没什么意义了。</p>
王粲略奇怪看孔融,黑熊这是個化名,难道不是大家公认的常识?</p>
孔融见状笑吟吟说:“仲宣请看,梁侯所佩面具,是不是一个黑字?”</p>
王粲闻言再去看黑熊,就觉得脸上佩戴的金黄铜面具就如同一个‘黑’字一样,越看越像。</p>
以黑熊的文学造诣,难道不清楚自己的面具像什么?</p>
王粲点着头,侧身附耳低声:“这又如何?梁侯不肯公布宗族谱系,看来对曹公顾虑颇大。”</p>
对此孔融点着头,斜眼见木台上的黑熊终于走了下来,孔融忍住继续讨论的冲动,上前站在韦端身后半步,一起施礼道贺。</p>
黑熊也只是笑着应下,下了木台,登车离去。</p>
目送车驾离去,孔融才对王粲说:“我以为,梁侯之名,应是乳名、幼名。”</p>
王粲听了也是认同,父母给孩子起名字,往往都会包含各种寓意,比如黑熊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孩子长的强壮、健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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