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崩摧（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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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短暂的插曲，日子很快回到从前。期间范老师问过座位的事，李庄生就解释林月花和同桌吵架了，林月花的前同桌点头表示不想再和林月花坐一起，范老师便没过问。</p>

由于手机交给了林月花保管，李庄生在学习上用功许多。林月花也不会完全不让李庄生玩手机，至少在月假之前，她会把手机还给李庄生让他稍微解解馋……当然，等到上学又会收回去。</p>

国庆假期归来，李庄生照例上交手机，忽然心说这像不像每月上交工资卡？</p>

啊呸，不要胡思乱，我还看不上她呢！李庄生又立马自我反驳。</p>

反驳完，李庄生有些心虚地打量着林月花，她好像真的长了点肉，虽然还是很瘦，可比之前好了不少。</p>

她脸上的痘痘也在不知不觉间消下去很多，或许是因为最近吃的比之前有营养……她本就高挑，以至于李庄生和她走一起总是昂首挺胸，才能勉强比她高一点点。</p>

她把自己的笔记和一些习题册错题集留给了李庄生，李庄生的笔记都是直接画在书上，林月花曾经笑过那不是笔记，而是鬼画符。相比起来，她的笔记和错题集是干干净净的小本子，内容清爽明了。</p>

“咦，这里怎么还有个梨子……好大呀！”</p>

林月花从上往下看到李庄生的成绩，伸手抚摸他的狗头，笑眯眯的：“不错嘛，继续努力。”</p>

十二月月初，月考，李庄生拿到全班第二十三名，这是他高二以来最好的成绩，和当初刚文理分班时差不多。</p>

教室里面一片幽暗，窗外的夕阳即将落下，最后的黯淡余辉染红了天空，天上卷起的云层就像幽红色的沙浪。这种幽红色的昏暗也侵入了教室，悄无声息。</p>

他们这样在一起的日子还会持续很久。</p>

她在李庄生头上使劲敲了一下。</p>

李庄生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焦虑，同时成绩也进入瓶颈，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在班级三十名左右徘徊，而林月花还是一如既往的全班第一，文科成绩在整个年级从未掉出三甲。</p>

他的心脏不安分地对未来跃跃欲试。</p>

“我五点二十就到，你别迟了，五点五十早自习就开始了。”李庄生说，“还有，我这次成绩这么好，明天记得给我带个大梨子！要大！”</p>

“知道了！”林月花笑着答应下来。</p>

只是在大一时，听说她好像嫁人了，因为男方家会出钱给她奶奶治病。听闻此事，李庄生躺在宿舍床上，一直盯着她在离别时赠与的书签。</p>

“可以继续做朋友！”</p>

李庄生猛然意识到这一点，内心忽的产生一种强烈的自卑感，常常望着她桌上贴的座右铭发呆。</p>

晚自习后，李庄生和林月花一起去车棚推车，林月花的“座驾”是一辆非常老旧的电瓶车，李庄生感觉随时都会散架，真想给她换个新的。</p>

说完这些，她轻轻松开李庄生。背起沉重的书包，又抱着那臃肿的箱子，脚步蹒跚地走到教室门口，和一个自称是她表叔的男人离开。</p>

这不过是很普通的书签，只是上面有她最后的赠言：</p>

林月花摇摇头，没有说话。</p>

晚风吹动她的发丝，雪花落在她脸上，路灯映着她的笑脸。</p>

两人往常一样斗嘴，各自推着电瓶车在雪夜中走了很久，直到岔路口才不得不分开。</p>

李庄生总是不停地问，你真的要考清华吗？林月花每次都认真地点头，目光坚定。</p>

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p>

李庄生瞬间明白过来，笑着说：“你真不要脸，还没考上清华呢，就说这是你校歌了！”</p>

李庄生感觉自己是要被抛弃了，可以预见的未来，他们的人生越拉越远，以后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p>

李庄生看她安静地望着窗外发呆，好像在目送夕阳，殷红幽暗的颜色溢在她身上，忧伤的气氛悄然弥漫。</p>

胡梦蝶快步走到卫生间拿出毛巾，温柔地给李庄生擦拭头上和身上的雪水。</p>

只觉得浓烈的悲伤像潮水把他淹没，有些窒息。</p>

李庄生考试进步，林月花的心情也不错。一路上轻轻哼着歌。</p>

两人桌子间的那条线，终将会变成那不可逾越的天堑。</p>

李庄生鼻子一酸，说不话出来，只能点头。</p>

她白了李庄生一眼，说：“我肯定能考上的，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个笨瓜呀？”</p>

她使劲瞪了李庄生一眼。</p>

这时，胡梦柯惊讶地从砂糖橘的袋子里发现一个大黄梨，笑着举到李庄生的面前，“姐夫，这梨子也是你买的？只买一个啊？”</p>

“明天早点到班，我要抽背你单词！要是再错那么多，我可要生气了！”</p>

“切，还用你说！我这次还是属于没发挥好，下次肯定前二十！”</p>

他心里慌了，担心林月花在路上出什么意外，连忙跟班主任报告，得知林月花已经请过假了。</p>

李庄生心脏先是慢了半拍，然后开始剧烈地跳动。</p>

“欸，你还欠我一个梨子呢！”李庄生突然说。</p>

多年来，李庄生一直心怀愧惭。如果，如果当初的他不是个高中生，如果他可以帮助到她，而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p>

“忘带了嘛，下次补给你。”林月花眼中含泪，噗嗤一笑。</p>

他心里真正想说的是，你能不能先别管你奶奶那边……但这自私的话实在说不出口。</p>

他这么想着，可赶到路边，林月花的车摊却消失了。如果不是地上残存的痕迹，就好像根本没有人来过。</p>

“范老师您去忙吧，我自己收拾就好了。”林月花轻声说。</p>

那晚下雪，小雪如盐。</p>

就这样来到11月初，李庄生拼尽全力也只能保持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虽然每天还是跟林月花说说笑笑，但只有李庄生自己清楚他是多么的不安。</p>

林月花的手伸进李庄生的口袋，将手机悄悄还了回去。</p>

林月花就李庄生不上不下的成绩说过他几次，但是李庄生也没办法，他能怎么办呢？他已经把自己压榨到了极点，晚自习回家都要学到一点多钟，凌晨5点就起床洗漱上学背单词。</p>

林月花嘶声笑道：“笨瓜，没人照顾她啊……我只是休学，等她身体好了，我还是会回学校的。”</p>

林月花忽然扭过头瞪着李庄生，严肃认真：“不，伱一定考不上北大！”</p>

这是林月花最后一次来学校，李庄生至此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她的消息。</p>

“我走了，你要好好的，一定要考上大学……”她在李庄生耳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不然，我要生气了。”</p>

李庄生打着哈欠，忽然自己明白了。林月花坐在里面，他坐在外面，想要出去就只能叫醒他，但对方没有这么做。</p>

虽然有些不舍这分别，但他知道自己第二天又能看见她了，所以心里并不难过。</p>

李庄生本以为她只是普通的迟到，不料她早自习也没有出现。</p>

“不行，必须一本！”林月花先是这么说，但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松口了，“但如果你真尽力的话，二本也可以……哎，你真是个笨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