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神恩似海，神威如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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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黄昏，原先已经停止下雨的天空再一次卷集起了乌云，隐约的雷声从远方滚来。</p>

踩着干硬一些的山间小路，吉洛等人身上的所有武器和携带的物品都被收走。</p>

他们光着脚，只穿一身单薄的衬衫，被麻绳捆住了双手，缓缓向前。</p>

在他们身后，大约一步远的地方，孩儿军的少年兵们昂首挺胸地竖起长刺，紧紧跟随在二人的身后，随时准备刺穿他们的胸膛。</p>

吉洛望着地面，脸上露出了苦笑，都说了当不了猎魔人，可耐不住命运非要给他买个官。</p>

从将近肩膀高的灌木丛与野草中走出，一片围绕着中间木屋的茅舍营地便出现在吉洛眼前。</p>

这些茅舍大约有六七十个，形成了六条长蛇将木屋包裹在中间。</p>

每条长蛇都有五排，每排是相对的两间茅舍，茅舍中间还有一条被拔除了杂草夯实了的小路。</p>

这些茅草屋基本都是由泥巴与木板构成，四四方方，全部面北朝南。</p>

在木屋前，则是几个长草棚，以及一个明显的空地。</p>

在排列如六出梅花的营地中，年纪或小或大的村民们，背着藤筐，挑着木柴，在几个精干村民的带领下，有序地行走。</p>

在草棚中，胳膊比腿粗的老大娘握着半人高的木勺，在大锅中不断地搅拌着。</p>

在草棚边，二十多个少年正高声地唱着圣歌。</p>

跟着前面的人，吉洛走走停停，倒是把这番光景看了个全。</p>

他渐渐地发现了不太对劲。</p>

这些村民绝对不是他认知中的村民，那些常见的使坏、磨洋工、装糊涂都不见了，这些愚笨的村民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效率。</p>

他们甚至在干活时都在欢快地哼着小曲，而不是如正常情况下的怨声载道。</p>

在几位十户长的指挥带领下，村民们如流水一般聚集到了木屋前的空地上。</p>

或许在霍恩看来，这歪歪曲曲的行列实在算不得整齐，可在吉洛看来，这已经是守夜卫兵级别的整齐了。</p>

吉洛不免怀疑，是不是还有最恐怖的心灵向魔女在这，否则怎么会让这些人乖乖听话。</p>

作为一个走南闯北的猎魔人，他可是知道这群愚民是多难伺候的主。</p>

你和善一点，他们会反过来欺负你，你凶恶一点，他们就会说坏话办坏事故意拖延。</p>

照吉洛看来，不用铜头皮带将他们抽得飞起，他们是不会如此听话的。</p>

但假如心灵向魔女的存在的话，他们哪儿能待到现在，更不会有被审问的需要了。</p>

那么排除掉一切其他原因，剩下的那个再不合理，都会是真相。</p>

这小小的红磨坊村以及村民，全都是秘党。</p>

本以为抓个小贼，没想到捅了老窝。</p>

不过，吉洛并不害怕，既然知道他们是秘党，那事情就好办了。</p>

待会儿只需要一席话语，便能叫他们以礼相待，拱手解绑。</p>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魔鬼——”</p>

忽的，吉洛听到了一声宛如杀猪般凄厉的嚎叫，循声看去，发现是之前那个叫“大家先等等”的武装农。</p>

他正被几个村民捆住手脚，如抬猪一般吊在木杆上。</p>

“不要狡辩了，魔鬼，伱当大家都耳聋眼瞎吗？”</p>

“我举报！就是他，就是因为他，我们才没有及时出手营救！”</p>

“信仰不坚定，就是坚定不信仰！”</p>

几个与他同十户的流民和公簿农大声地叫喊着。</p>

在木屋前的空地上，完成了饭前圣歌的村民们，没有如往常一样开动晚餐，而是聚集到了一起。</p>

他们在窃窃私语中，对着那个被吊起的武装农指指点点。</p>

“你都听到了，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自然要对你进行公审。”压抑着眼中的怨毒，霍恩忍住不去看那武装农的哀嚎。</p>

双手虚压，制止了人们的叫骂。</p>

“我不是个冷血的人。”霍恩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场的人都是圣父的选民，圣父的意志将通过你们和自然而体现……咳咳咳……”</p>

刚刚被拖走时，可能是有沙尘草籽一类的东西落入他的喉咙，霍恩感觉到喉咙一阵发痒。</p>

“所以，咳嗯，以圣父之名，杖五十，假如他活着，则说明，他的罪孽已赎，若他死了，则说明他是魔鬼，他的家人则要被驱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