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刀兵磨尽利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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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p>

低头看着盘子里洒了白盐、黄油和迷迭香的烤肉，布吕讷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众人。</p>

“给你们吃的，你们明天就要上战场了，多吃点。”厨娘布里莎挥手赶走了站在门口流口水的大小少年们。</p>

坐在食堂中的布吕讷和乔纳尔面面相觑。</p>

在昨晚的民意大会上，霍恩宣布了出战的日期。</p>

之所以要推迟一天，除了要准备物资外，就是给这些战争修士回家道别亲友的时间。</p>

布吕讷倒是没有觉得多紧张，或者说他紧张到麻了，自己感觉不出来。</p>

早上和加什库尔一起吃了饭，他下午又到乔纳尔的街区，几个好友在一起玩了会球。</p>

便各自回家，准备收拾行李去军营了。</p>

由于最晚的归营时间是下午五点，尽管现在才三点，食堂还是为这些出征的战争修士准备了晚饭。</p>

“布里莎阿姨，我们在军营中经常吃肉。”乔纳尔笑嘻嘻地用小刀将一块块肉切开，抓来了一个小子，将肉强行塞入他的嘴中。</p>

布吕讷则是如法炮制，给这些半大小子每人都来了一口肉，最后还剩了点碎肉和肉汤，才全部喝到了肚子里。</p>

布里莎阿姨忽然眼睛红了，她扑上去，给了这三五个战争修士每人一个大大的拥抱。</p>

“你们都是些好小伙子。”布里莎用围裙抹着眼泪，“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们不要去战场。”</p>

“总得去的，不是我们去，就是你们去。”拍着布里莎阿姨雄壮的后背，乔纳尔安慰道，“还是我们去好了。”</p>

“不，不……可恶的贵族……”布里莎靠在乔纳尔的肩膀上，低声地啜泣着。</p>

布吕讷站在乔纳尔身边，别人可能没听出来，可他却从乔纳尔安慰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哽咽。</p>

“哎哟，我肚子痛。”</p>

果然，乔纳尔没说几句，就忽然捂着脸，朝着厕所跑去。</p>

布吕讷忍不住笑了一下，迈步刚要往门外走，却被人拉住了衣角。</p>

是老乔纳尔，他面容有些憔悴，脖子上还有两道抓痕：“有空聊聊吗？我请你喝酒。”</p>

跟着老乔纳尔走上二楼，房间太小，还有女眷在，布吕讷就没有进去。</p>

老乔纳尔走入房间接了两小杯薯根酒，和布吕讷靠在走廊的木栏杆上，朝着下方看去。</p>

舔了一口酒杯，老乔纳尔看着庭院中打闹的小孩子：“你知道吗？我家的十口人中，只有乔纳尔是我亲生孩子。”</p>

向来“处变不惊”的布吕讷，都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么劲爆的吗？</p>

“像丽莎、阿丽塔都是我堂表亲家里的孩子，父母饥荒饿死了，我就领养了。”老乔纳尔又喝了一口，“不知不觉，就领养到了十個。”</p>

布吕讷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千河谷的的习俗，类似于依赖血缘关系的保险制度。</p>

它源自于库什人部落时期共同抚养孤儿的习俗。</p>

千河谷人重视亲族的观念，这个领养亲戚家的孤儿并视若己出的风俗起到了极大的推进作用。</p>

像让娜就是被霍恩的父亲老加拉尔领养的。</p>

“看到这些抓痕了吗？”老乔纳尔侧过脑袋，让布吕讷去看他脖子上的痕迹。</p>

“我的妻子说我已经让她失去了亲生的小女儿卡尔申莎，难道还要再让她失去最后一个孩子吗？”</p>

布吕讷没有接话，他嘴笨极了，哪里知道如何去接。</p>

垂下脑袋，他只是看着乔纳尔和那些弟弟妹妹在花圃间玩着捉迷藏。</p>

乔纳尔同样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p>

仔细想想，自己才二十出头，连个婆娘都没娶，实在是亏大了。</p>

“但我和她说，乔纳尔上战场，是为了小乔纳尔不上战场，是为了别的卡尔申莎不上战场……”</p>

老乔纳尔看着酒杯中自己的倒影，自嘲地一笑：“我是上不了战场了，但如果你上了战场，有机会的话，帮我的妻子照顾一下她的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