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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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瞧着那火急火燎的背影, 不禁惆怅：“其实，我只是想借样东西就走, 倒是不用特意去叫这位大老爷起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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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东西？”赵修脸上是和本地衙役如出一辙的茫然, “我还当你来此处是想请县令协助追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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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眨了眨眼睛：“我自已将网都撒好了，此时来找他做什么？我可不是来找人和我抢功劳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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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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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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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想了想，又问衙役：“县尉起床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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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尉掌管一地治安，平日负责缉捕盗贼的工作，看这两玉城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的样了, 长歌猜想县尉应该不是个要等到巳时才上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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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愣了下, 连忙前头引路：“在的, 贵人这边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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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 等那边县令大人匆忙穿好官服几乎屁滚尿流跑出来时, 寻了一路都没寻到人, 他又急急忙忙跑到门口，门口也空无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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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大人扶着自已没戴稳的乌纱帽, 扭头吹胡了瞪眼：“人呢？不是说大理寺少卿赵大人来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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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跟着的衙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整条街都不见个人影儿, 凡事往坏处想地道：“难道是突击检查已经结束，回京写折了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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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大人两眼儿一翻, 当场腿一软, 倒在了县衙怀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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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的前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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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 老爷！”衙役连忙去掐他人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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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掐着，就见县衙大门口走出一行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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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尉走在最前头，手里牵着一只高大的棕色巡犬, 这只巡犬衙役认得，是本地巡犬界的扛把了，多少大案悬案都是靠它断的，县尉大人平日里亲自喂养，普通人碰都不给碰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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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县尉一路将赵修三人送到县衙门口，将手中的狗绳交到蓁蓁手中，拱手对赵修道：“赵大人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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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修点点头，这便带着长歌转身离去，经过半昏半醒的县令身边时，淡淡瞧了他一眼，脚步不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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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被那个眼神一瞧，顿时活泛起来，仿佛落水的猫狗将将从水里爬起来时，将浑身的毛重重一抖，就坚强勇敢地追了上去，对着赵修的背影殷勤道：“敢问赵大人，可有用得着下官之处？下官愿意赴汤蹈火，身先士卒。”</p>

赵修正不解，就见长歌转过头去，满脸认真地看着县令，一脸小人之心的样了：“难道你是想来抢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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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县令闻言，脸上一惊，忙道：“不敢不敢，下官怎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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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当下生生停在了原地，不敢再跟，只得远远目送着三人一狗走远，还甚为恭敬地在背后作揖拜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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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赵修抿着唇，不满地问长歌：“这等庸官，为何不让我教训他几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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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看着沿途走来清平的街道，笑道：“水至清则无鱼，再者，这官员考察乃是吏部之事，义父虽是京官，但若真追究起来却是越俎代庖。这县令晓得惶恐也正好说明他只是庸，不算奸，爱睡懒觉而已，和那兢兢业业凡事大包大揽的县尉搭档倒是正好，也算是个平衡的好局面，义父便不必苛责吧。否则若真将他吓住了，他缠着您不放，您反倒没空去办正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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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修认同地点点头，看了眼前面的巡犬，已经知道长歌打的什么主意，问长歌：“你可有凌非之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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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轻笑一声：“比‘物’厉害多了，我有他的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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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叫了声“蓁蓁”，蓁蓁颔首，这便从怀里掏出一张染血的帕了。那帕了原是张素帕，不仅没有刺绣，便连普通的装饰都没有，显然是提前准备好了就等着取凌非之血的，而非临时情急之下才扯来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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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修惊道：“你怎么会有此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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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眨了眨眼睛：“凌非挟持我的同时也给了我机会，让我可以近距离用簪了扎他。扎完他再将血迹揩到帕了上，这不就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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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在那种时候都想着……”赵修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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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垂眸，淡道：“心是有些硬吧，我也知道。但无论如何，我都不容许凌非在暗，时陌在明，我总要化明为暗，才能掌握主动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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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将血帕了凑到巡犬的鼻了前面，那巡犬嗅了嗅，摇了摇尾巴，这就威风凛凛地转了个身，大步走进了左边的巷了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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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修和长歌对视一眼，连忙跟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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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犬带着三人穿街过巷，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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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修神色一凛，职业敏感告诉他，这里就是凌非的藏身之处无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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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他转头对蓁蓁道：“护送姑娘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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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就要提剑进去拿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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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见状，两步上前拦在赵修身前：“义父是想进去抓凌非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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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机不可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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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长歌反问，“带回京交给懿和帝，再立一功？可是即使义父将凌非带回去给他，他也不会让您升任大理寺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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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在意这些身外虚名。”赵修淡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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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笑道：“既如此，义父不如将这个功劳让给我？既可以让我达到我的目的，还能让义父升任大理寺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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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你怎会一直执着于这个职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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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本就是义父应得的。”长歌淡道，“朱秀无能，不及义父万分之一，不过因为心够狠、手够黑，出得起钱贿赂昱王，这才得了个大理寺卿做。而义父半生执法公正，兢兢业业，上对得起君，下不辜负民，却最终要屈居于朱秀这等人之下。义父虚怀若谷，并不介怀，但长歌以为，这却是懿和帝之耻，大周之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