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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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灵看着他不甚在意的模样，没好气道：“怎么说得像与你无关似的。”</p>

谭云山乐了，耸耸肩道：“本来就与我无关，迁呢，我就跟着走，不迁呢，我就继续住，如此艰难的抉择，有爹和大哥操心就够了。”</p>

“……”既灵无言以对。</p>

不，她感觉跟谭云山在一起的时候，大半时间都处于这种“我不想和这人再多说一句话”的郁闷里。</p>

但也奇了怪了，明明时时刻刻想给这位二公子一脚，可真等要分别了……</p>

“冯兄，如果应蛇真在护城河里，别让既灵姑娘下水捉，你去，她水性不行！”</p>

“好嘞——”</p>

嗯，果然还是尽早道别的好。</p>

谭二公子最终也没搞什么十里相送，就站在城门口，偶尔挥两下手，目送既灵和冯不羁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城郊。</p>

及至再也看不见，谭云山轻叹口气，转身回府。</p>

为什么叹息，谭云山也不清楚，无端就生出一丝惆怅。不过等到看见谭府大门，那丝愁绪便淡得再也抓不着了。</p>

这厢谭云山回府，那厢既灵和冯不羁已至护城河。</p>

一出城门，便觉日晒难耐，如今到了护城河，冯不羁已经出了满头的汗。既灵倒没这么狼狈，但也觉得城内比城外舒适许多，蓦地，便怀念起那一城的槐树来。</p>

有荫蔽日，清风徐来，一方石桌，几盏香茶，三五好友，美哉快矣。</p>

可放眼这城郊，除了孤树杂草，便只剩一条死气沉沉的河。</p>

说是河也不恰当，因为内里已尽干涸，露出大片河底淤泥。不远处的渡口附近，几只小船上吊似的挂在渡口的木桩上，想来原本该是停泊在渡口栓住了的，如今水干船沉，又因绳索拴着沉不到底，就成了这幅光景。</p>

“不用看了，”冯不羁蹲在河岸边，也不知哪捡的枯树枝，随手往河底一扔，“别说应蛇，连鱼虾都没了。”</p>

既灵有些愁地看着河底：“应蛇跑也就跑了，可护城河干了，槐城百姓怎么办？”</p>

冯不羁没想到她挂心的是这个，有些意外，更多的确实感慨。世上那么多人修仙，总不入其道，反观既灵这样压根没想成仙的，却有一副大善心肠，思及此，难得柔和了语气：“不打紧，几场雨就回来了，应蛇还没妖力震天到自己都跑了，还能控制一方云雨。”</p>

既灵沉吟不语，似在思索对方这番说辞究竟是真的有底还只是宽慰她。</p>

想着想着，忽然困了。</p>

思绪飘散前的一刻既灵还在纳闷儿，虽一夜未眠，但这倦意也来得太突然了吧……</p>

茫茫云雾，万籁俱静，无山水，无走兽，无虫鸣，无人语，只一片空旷荒凉。</p>

既灵站在原地，茫然四顾，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p>

终于，零散的记忆慢慢回笼，组成清晰连贯的图景——她在护城河边与冯不羁说话呢！</p>

然而这一眼就能望见方圆百里的地方哪有冯不羁，不，不止没有冯不羁，而是什么都没有，就像道书上说的虚空——天地皆灭，万物归元。</p>

既灵有点慌了。她不是没有过慌张的时候，但今次尤为不同，以至于她直接大声喊了出来：“冯不羁——”</p>

无人应答，连回声都没有。</p>

那一嗓子仿佛被这虚无吞噬了。</p>

但对既灵来讲，这一喊倒让慌张散了不少，她深吸口气，就地而坐，盘腿调息，同时努力让思绪清明。</p>

与谭云山在城门口告别，然后和冯不羁一起来到护城河，接着现护城河水干，冯不羁说几场雨就好了，之后她感觉到一阵困倦……对，就是这个，她感觉到想睡，于是下一刻睁开眼，就到了这里。</p>

所以……这是她的梦境？</p>

既灵凝眉，对这个推测没有太多信心，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抬手用力掐了一下自己胳膊，随即瞪大眼睛，又狠狠掐了好几下。</p>

竟然真的不疼！</p>

既灵哭笑不得的一拍自己脑门，好么，还真是梦。</p>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现自己在梦中的人能不能主动苏醒？</p>

既灵一狠心，又给了自己几下，结果周围景色纹丝未动，云还是云，雾还是雾。</p>

这时候就体现出“同行”的重要了，既灵只希望冯不羁别念那一点点共同御敌的交情，最好马上立刻无情地把她从梦里揪出来……</p>

【真想好了？】</p>

【你的临别赠言能不能换一换？非得每次都这句吗？】</p>

不知何处依稀传来人语。</p>

既灵腾地站起来，警惕环顾四周：“谁在说话——”</p>

【你当我想？】</p>

【行了行了，赶紧走……】</p>

那对话的人似乎并没有被她干扰，仍自顾自交谈。</p>

不过也就到这里了，听起来不大耐烦的“赶紧走”后，再没人说话。</p>

既灵于一片重归的静谧中疑惑抬头，后知后觉地现那声音似从天上传过来的……</p>

“既灵，既灵？”</p>

于冯不羁震耳欲聋的呼唤声中，既灵苏醒，头痛欲裂。这位“同行”如她所愿，无情地把她摇晃了个七荤八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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