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仿佛回到了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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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没有了积雪，那些厚厚的枯叶便憔悴地显露出来，看着很容易给人一种疲惫虚弱的感受。</p>

仿佛整座山都累了。</p>

草儿实在支撑不住，重重地坐了下去。</p>

杏儿教了她在雪山里生存的办法，比如在松鼠的洞穴、留鸟藏食的石缝里，都可以找到松籽、板栗等等；刨开雪层后，在冻土里也可以找到略带甜味的植物根茎。</p>

这些东西都可以吃。</p>

但如果二十多天一直吃这些东西，任何人都不能保持原有的体气和精神气儿，而本就虚弱削瘦的草儿，只能更加虚弱，更加削瘦。</p>

坐着还是觉得累，于是她将身体平平躺在铺满枯叶的地上，闭上了眼睛——这却让她有些头晕脑旋的感觉，于是又眼开眼，呆呆地望着那些遒劲萧索但又刚刚透出一些生机的树枝。</p>

她的眼神还是很坚定。</p>

身上的羊皮褂更为破旧了，几乎与地上的枯叶分不清彼此，但她脚上那双明显偏大的棉靴，倒是十分显眼。</p>

——那是她从那四个欺负杏儿的男人中的某一人脚上拔下来的，她连自己那双破靴都没脱，就直接套了进去。</p>

她手里拿着一把柳刀，上面还隐隐有些血渍，但这些血渍已经不是她那一次杀人时留下的，而是属于一个猎户。</p>

十天前，她遇着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猎户，因为杏儿兄妹的原因，她觉得只要是猎户就一定是好人，所以与那人说了些话、问了下路。</p>

但她万万没想到，看似忠厚的猎户竟然从背后推倒了她，并且把他那臭哄哄的身体压了上来，于是她捅死了那个猎户。</p>

从那个猎户身上，她搜到了一枚火筒，还有一块不大的盐石……可惜也就仅仅有这些。</p>

躺了片刻，她又想起了杏儿，想起了虎子、铁牛，然后想起了那热气腾腾的熊肉烫……</p>

这使她更加觉得饥饿。</p>

她甚至有些想念前些时候的雪山，虽然积雪并不能真正解决饥饿的问题，但往嘴里塞一把雪，至少还是能解些渴。</p>

眼下没有积雪，也没有那么寒冷了，但找水却难了许多。</p>

还有，按理说山势渐缓后，行路应该容易些，但此处的地势却变得格外复杂，往往那些枯叶下不是山路，而是山石，甚至沟壑。</p>

她觉得自己有些迷路了，但又不想遇着人，更不想去寻人问路。</p>

这实在让她有些迷茫，有些纠结。</p>

这时，她意外地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声音。</p>

在近两个月的野外生存经验和教训的指导下，她没有为这些声音作出任何的反应——没有起身，甚至没有侧头，</p>

她只是极小心地转动着眼珠。</p>

她又看到了鹿。</p>

不知道是不是曾经见过的那两只鹿，但同样是一大一小，同样是黑溜溜的眼睛透着好奇，正警惕地向她张望。</p>

她一动不动。</p>

两只鹿到底慢慢地靠近了，大鹿走在前面，在她脚下两步的地方停下，嗅了嗅，又继续靠近……</p>

她突然侧翻而起，这次不是用她的双手去扼鹿脖子，而是直接将手中的柳刀送进了鹿的胸肋。</p>

毫不犹豫。</p>

大鹿一声惨咽便倒了，四蹄抽搐不已。</p>

走在后面的小鹿被这变故惊得一顿，又猛然惊惧地窜跃开去，在数十步外才停了下来，呦呦地叫着，声音极其悲切。</p>

她怔了怔。</p>

但很快的，她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挥手佯打，将小鹿吓得更远，最后用力地将柳刀从大鹿胸肋间划拉下来。</p>

大鹿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