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什么都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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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过月牙湖后，又走过一片树林，又穿过几排房屋，又踩过一片草地，最后又回到湖边，却一直没有见着老祖宗，甚至没有遇见任何一个人。</p>

整个葬园死寂一片。</p>

天色暗了，她也感觉累了，于是倚着大门坐下，开始思忖明天的事情——自己到底能做出什么样的饭菜？</p>

这时，她才察觉到有些奇怪。</p>

不是因为走遍整个园子都没见着老祖宗，或者葬园真的就像没有活人的葬地，而是她身上的侍女服明明已经干了，但身上仍有湿湿的感觉，仿佛还是被湿衣包裹着。</p>

而这种湿湿的感觉，竟让她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舒服。</p>

“或许是这里的天气太潮湿了……”</p>

她这样想着，脑中渐渐迷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p>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p>

而她是被惊醒的。</p>

黑夜里不时响起扑扑的声音，像是鸟儿在扑打着翅膀，但又不像是鸟儿，因为这些声音不是来自于某一个地方，而是像是从每棵杂草间渗出，像是从假山里透出，像是从假山后面的湖水下冒出……</p>

这声音不算大，但在寂静的黑夜里却十分明显，再想到这是没有一个活人的葬园里的黑夜，草儿觉得头皮好像有些麻。</p>

但她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黑夜。</p>

葬园里没有灯光，但园子外面的远处，杜家的灯笼整夜都不会熄灭，所以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野兽脊梁般的假山，和婆娑的树影。</p>

这时，一片形状怪异的黑影忽然出现假山上，就那样在半空悬着，而眨眼后又出现在树影间，像是幽灵一样飘忽于其间。它像是有生命一样，以草儿为中心而不断变幻位置，但始终离她不远，也不很近。</p>

草儿心里紧了紧，觉得身上更加凉飕飕的。</p>

“不管经历了什么……”</p>

她这一生说过的话极少，听到的话也不多，而除了听先生说炼功的话以外，她听得最多的一次话，便是邛州城外的那个雪夜，那个叫路小石的家伙说过的话。</p>

其实那一夜路小石说的话也不算多，但对于她来说，则像一张几乎没有墨迹的白纸，被莫名沷上一片墨汁后，这片墨汁便成了她的全部记忆。</p>

此时她忽然想到那个家伙说过的这句话，身上那种凉飕飕的感觉立刻变淡了，于是她抱着双腿，把头放在膝盖上，静静地看着黑影，静静地听着那些不知从哪里出的声音。</p>

不知过去多久，那些声音突然消失了，晃动的黑影也不在了……</p>

“真的什么都不是什么啊！”</p>

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又慢慢地睡着了。</p>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p>

她仍然是被惊醒的。</p>

栗姆姆正站在大门外，指着她破口大骂：“没教养的野丫头，杜家的规矩都敢不守？你想死没关系，但别祸害别人……”</p>

草儿站起来，看着栗姆姆和她身后的陶言，有些茫然。</p>

陶言也是一脸愠怒，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草儿，口中说道：“栗姆姆别动气，我替您来教训她。”</p>

她拎着侍女服犹豫了一下，然后跨过了门槛，冲着草儿便是一巴掌。</p>

草儿脸上出现了红红的指印，但她没有什么反应，还是有些茫然，问道：“为什么打我？”</p>

陶言狠狠骂道：“你不是哑巴，却是聋子？谁让你进大门了？还敢在园子里睡觉？我昨儿说的话被狗吃了？”</p>

草儿想了想，道：“昨天你并没说不许进园子。”</p>

“反了反了，还敢犟嘴！”</p>

栗姆姆气得在门口打转，喝道：“陶言，给我打，狠狠打，这种没规矩的野种，早迟会害了我们。”</p>

陶言昨夜已经知道，眼前这个草儿是半道上捡来的，早有了轻视之意，见其竟敢顶撞自己，心中已是怒气冲冲。</p>

听到栗姆姆让她狠狠打，她当然毫不犹豫，二话不说又高高举起了手，准备狠狠打下去……</p>

她的手停在了空中，整个人也停住了，像是被什么无形东西给死死钉住了。</p>

与此同时，门外的栗姆姆则像是猛然见着鬼一样，浑身打着颤，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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