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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利院见到颜言，吴漾说明来意，颜言看张辰又跟他在一起，就说：“我们单独谈谈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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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漾点头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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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往没人的两个滑梯附近走去，颜语对张辰说：“不介意的话，到教室里坐一会儿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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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辰疑惑：“这里还有教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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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语点了点头，“有啊，只不过是幼儿园小班的，现在他们也放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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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教室里，这里不大，显得有些简陋，黑板上擦得一干二净，写了下次开学的时间，后面的背景墙上贴着小朋友五彩缤纷的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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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语像是经常来这里，他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竟然还从课桌里拿出了自己的画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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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是很喜欢画画的，只是知道颜言跟蹇正勋的事情之后，颜语就决定不学了，他不想成为哥哥的负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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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辰在教室里随意走了一圈，接着在窗户边站定，有些无聊的往下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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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漾跟着颜言走到两个滑梯的中间，这里放着几个蘑菇状的小板凳，但颜言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吴漾问：“想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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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看了一眼，张辰跟颜语都已经不在这里，颜言应该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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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只是想跟你单独待一会儿。”颜言背对着吴漾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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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漾露出一个微笑，“是吗，我以为你是有话要问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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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疑惑为什么颜言并不关心报警之后的进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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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想问……”颜言说道这里顿了顿，成功的吊起了吴漾的好奇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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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看着吴漾，“你昨天……跟张辰住在一起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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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漾下意识的提了提外套拉链，反问：“为，为什么这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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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心思实在是很难逃过别人的眼睛，颜言了然的摇了摇头，“你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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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吴漾不明白他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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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颜言冷淡的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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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吴漾似乎一直在跟颜言抱歉，因为他也觉得白家宁说得对，如果不是看到自己这个样子，颜言不会变得这么消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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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颜言重重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旁边的地面，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招人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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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什么？老好人吗？同情？还是怜悯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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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听到一句似曾相识的话，吴漾的瞳孔不自觉的微微放大了些，他好像……确实是个招人烦的存在吧，因为招人烦，才会独自出来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不是吗？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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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吴漾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他很快收住了那种难受的情绪，脸上很快又露出自然的笑容，问：“像个老妈子一样啰嗦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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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言拿他没办法，无奈的在其中一个小凳子上坐下，问他：“我该怎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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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漾知道他终于觉得要打起精神了，就跟着在另一个凳子上坐下，还确认的问了句：“你是说蹇正勋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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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言点了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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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漾郑重的“嗯”了一声，说：“今天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张辰帮忙找了一个非常有经验的律师，需要跟你了解一些情况，你……愿意跟我去事务所一趟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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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言沉默了很久，才又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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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漾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很想开导一下他，就问：“你在担心什么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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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蹇正勋……他会怎么样？”颜言犹豫着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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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怎么样。”吴漾突然正色，见颜言惊讶，才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不会到你所希望的那种程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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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言稍微弯腰把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没有看着吴漾，就这么闷声说道：“他其实也没做错什么，是我欠他的。是我，是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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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说啊！”吴漾打断了颜言的话。他自己也因为这件事情纠结过，但最后他得出的结论是，不管蹇正勋多么好的资助了他们这些学生，但如果他一开始就是带着这样的目的，那就不该被原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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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言转过头看向他，表情像是快要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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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漾的身子忍不住一僵，因为他知道颜言是从不会哭的，他也实在不想第三次听到颜言自杀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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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难过吗？”吴漾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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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像是出他理解范围的一种感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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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是不会明白的，颜言是报着什么样的心情度过这几年。回想起来，也只剩“恶心”一词，也许无关性别，只因为是跟不喜欢的人，被强迫，妥协，由此而来的厌恶感；也许关乎性别，保持这种关系的本身，就是对他尊严的践踏，由此而来的屈辱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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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言忽然说起了以前的事：“初二时的某个下午吧，具体是哪一天我已经忘了，那天雨很大，我没有带伞，浑身淋得湿透，看着同学们一个个都有父母在校门口迎接，一个人站在走廊下的样子有些可怜……就是那天第一次上了蹇正勋的车，他打伞像我走来的时候，真像个可靠的哥哥……所以我到他家里去了，第一次，什么都不懂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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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漾知道颜言接下来要说什么事，但颜言顿住不说，他也不忍心再听，“你还知道有谁也遭遇了这样的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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