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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兄没诓我, 果真好女!”</p>

大车停在榆林前,埋伏在林间和草丛中的男子先后现身。曾至畜场的无赖满脸得意, 头扎歪髻、胸口大敞的男子则双眼亮, 贪婪地盯在卫绢身上。</p>

“那是自然!”无赖走出树林,手中握着一把缺口的短刀, 咧嘴现出满口黄牙,无耻道,“好女,自当日一见,吾便心心念念。若肯与我为妻, 定当日日爱惜。”</p>

无赖一边说, 一边走得更近,视线落在卫绢身上,神情变得更加猥琐不堪。刚刚走到车前,卫绢突然抖动缰绳,原本安静的驽马陡然出嘶鸣, 猛地人而起, 扬起前蹄,狠狠朝无赖踏下。</p>

碗口大的蹄子, 若是落在身上,不死也伤。</p>

无赖大惊失色, 匆忙间后退, 结果两腿相绊, 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狼狈的样子引来同伙嘲笑。</p>

“仲兄胆怯,无福享受,还是将好女让给我吧。”歪髻男子上前两步,大手抓过胸口,盯着卫绢的目光愈贪婪。</p>

“好女,快些下车,将大车马匹让与你夫。不然,我下手没个轻重,伤了你那就不美。”</p>

歪髻男子嘴上占着便宜,行动时格外留神,刻意绕开驽马,就要去拉车上的卫绢。</p>

少女的反应出乎两人预料,非但面无惧色,反而轻轻推起草笠,嘴角扬起笑容。双眸看向歪髻男子,声音带着讥嘲:“我夫?你不配。”</p>

“嘿!”无赖从地上跃起,刀尖指向卫绢,“好女莫要嘴硬,还是乖乖听话,免得受皮肉之苦!”</p>

“光天化日行恶事,汝等不怕被官寺抓捕?”卫绢依旧在笑,手指一下下摩挲着鞭子。</p>

只要稍有脑子,面对眼前的少女,都会晓得情况不对。可惜两人色迷心窍,压根没将卫绢的表现放在心上。</p>

“方圆数里荒无人烟,好女还是莫要挣扎,从了我兄弟二人吧。”无赖恬不知耻,说话间就要再次上前。</p>

歪髻男子变得不耐烦,吐了一口唾沫,开口道:“仲兄何必多废话,拿下这好女,你我享受够了,卖去做僮!”</p>

听到男子的话,卫绢的笑容终于消失。</p>

“如此美人,我可是舍不得。好女还是莫要倔强,老实从了我,与我做妻。惹怒我兄弟二人,将你卖为僮,到时就要后悔莫及!”无赖舔着嘴唇,话中尽是恶意,明显不是第一次做此类勾当。</p>

“卖我为僮?”卫绢掀开草笠,扫视两名男子,目光不带半点温度,“不怕我告于他人?”</p>

无赖大笑,挥了挥手中的短刀,肆无忌惮道:“割了你的舌头,你如何告人?再不识相就将你卖去草原!到了胡人手里,早晚死在羊圈!”</p>

无赖一边说,一边走得更近。</p>

“经我兄弟之手的好女,少说两个巴掌。南来北往的商队,我兄弟都有熟人!”</p>

听到无赖的话,卫绢忽然又笑了,皓齿蛾眉,尽态极妍。</p>

有一瞬间,无赖觉得不太对,动作略有迟疑。然而,看到卫绢的面容,警惕很快就被色心取代。他的同伙更是大口咽着口水,距离马车尚有一臂,就等不及伸手去抓卫绢。</p>

带着污泥的大手即将碰到卫绢的胳膊时,一道寒光闪过,下一刻,林边响起尖锐的惨叫声。</p>

歪髻男子惊恐地瞪着右手,掌心处被一枚木刺-贯-穿。血从伤口中涌出,顷刻染红了男子的手臂。更令他恐惧的是,从掌心到手腕,再到整条手臂,感觉开始变得麻木。尖锐的刺痛感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掌心泛起青黑,整只手吹气般肿起。</p>

卫绢手持木刺,坐在车栏上,笑吟吟看着受伤的男子。</p>

连续三次走相同的路,早就现不对。无赖一直没露面,她都有些不耐烦。可惜医匠忙着配置治伤的药膏,没多少空闲调配-毒-药,要不然,对方就不是受伤,而是会当场毙命、</p>

不过这样也好。</p>

卫绢转过头,视线落在无赖身上,见对方满脸不可置信,甚至不自觉后退,红唇弯起,笑声清脆犹如黄鹂。</p>

“离那么远作甚,且上前来。”</p>

无赖愕然瞠目,寒意从脚底蹿升。</p>

眼前的少女根本就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分明就是一头能扯碎人喉咙的母狼!</p>

同伙半身麻木,栽倒在地无法移动。无赖心知事情没法善了,眼冒凶光,猛然一咬牙,举刀朝卫绢扑了过去。</p>

再狠毒又如何,他手中有刀,只要不伤到脸,哪怕是残废了,照样能卖出去!</p>

面对挥来的刀锋,卫绢不闪不避,仍是笑吟吟地坐在车栏上。等无赖冲到近前,方才举起左臂,扣动藏在袖中的手-弩。木制-弩-矢-疾射而出,当场穿透无赖的肩膀。</p>

与此同时,数支木箭破风袭来,正中无赖的手臂和大腿。</p>

无赖出惨叫,回头看到五六名穿着短褐,手中持有弓箭和短刀的孩童,瞳孔骤然紧缩,不顾伤口的疼痛,转身就要跑进榆林。</p>

孩童打出呼哨,犬吠声大作。</p>

无赖大惊失色,拔-掉腿上的木箭,拼命向榆林深处跑。</p>

可惜流血太多,体力渐渐不支,拖慢了他的度,犬吠声越来越近。很快,一道身影从身后扑来,锋利的牙齿咬穿他的肩窝,距离他的脖颈不到半寸。</p>

无赖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当场跪倒在地。</p>

“大黄,拖过来!”孩童的声音传来,大犬松开嘴,不等无赖向前爬,一口咬住他的小腿,将他硬生生拖出榆林。</p>

卫绢已经从大车上下来,此刻正站在路旁,用布帕擦拭孩童脸上的汗水,并从车上取下藤筐,将羊肉馅的包子分给几人。</p>

孩童们借着树荫,抓着包子吃得头也不抬,压根不在乎无赖的惨叫,更不在乎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p>

“慢点吃。”卫绢抚过孩童顶,目光温柔似水,根本无法将她同先前的狠绝联系到一起。</p>

孩童吃完包子,意犹未尽地舔着手指,却被卫绢当场拍在手背上。</p>

“说过多少次,还不改!”</p>

“绢姊莫气,再不敢了。”孩童抓起一把草叶擦手,眸光清澈,笑容憨厚。</p>

卫绢又从车上取下水囊,里面是加了冰的野果汤,滋味酸甜,格外的解暑。孩童们传递过水囊,不舍得多饮,尝过滋味就将木塞重新-塞-上。</p>

养马场里还有不少同伴,每次卫绢送来的包子蒸饼都是大家分享。野果汤味道甚好,自然要带回去让大家都尝一尝。</p>

“今日怎会出马场?”见到孩童的举动,卫绢赞许地点点头,转身从车上取下一只布袋,里面是孙媪制的米糕。</p>

天气太热,饴糖很容易融化。米糕带着甜味,同样受到孩童们喜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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