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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靠着墙壁，锁着燕绥脖颈横挡在身前，目光如电，眨也不眨地盯着门口。显然，他是在等人，等那个能做决定的人。</p>

被挟持都挟持出经验的燕绥不慌不忙，继续忽悠：“不然直升机也行，军方的或是私人的，都满足你。”</p>

里弗依旧没有反应，甚至连嫌她烦的负面情绪也没有，如僧人入定，一动不动。</p>

燕绥皱眉，思索了几秒，觉得实在扫兴，索性放弃游说。</p>

——</p>

傅征没有直接进去，他在船长室外站了片刻，等到路黄昏，他无声地用手势意识他从后包抄，控制后窗。</p>

随即，估算时间，确认路黄昏已经在后窗上待命。</p>

他活动了下手腕，目光如有实质，透过半掩的门扉看向船长室。灯光从门缝中透出，正好落在他脚尖寸步的距离。</p>

“里弗。”傅征用脚尖抵开门，已经脆弱不堪的门板慢悠悠地被推开，他出现在门口。唇角噙着三分笑，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燕绥身上，上下一个打量，毫无可惜之情地卸下弹夹，把肢解的手/枪放在立柜上。</p>

一步，一步，慢慢走近。</p>

走了没几步，里弗的枪口瞬间移开，在他脚前放了一枪。</p>

枪声刺得燕绥耳膜生疼，像针扎了一下，耳边“嗡”的一声，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p>

里弗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放我走，我就不杀她。”</p>

傅征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转向燕绥，问：“敢不敢再跑一次？”</p>

他的声线低沉，充满了诱惑力。</p>

燕绥小腿软，支撑身体的重量尽数压在脚心。里弗生怕她跑了，钳制她的力量几乎用了五成，一下力，她根本推不开。</p>

抑住到了嗓子眼的战意，燕绥冷静下来，道：“柜子底下有把枪，长官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多写几页报告吧？”</p>

远处，隐约有螺旋桨的声音由远及近，风掀起海浪，拍打在船身上，水声滂沱。</p>

商船被这个浪头打得一晃，几乎是同时，傅征原本拆解的手/枪被他顺起一把掷出。燕绥只看到一个黑影掠来，抵着她额角的枪口一晃，她头皮炸，求生本能瞬间被激起，猛得推开里弗的手。</p>

奈何，她还是低估了里弗的力量，挣开里弗的瞬间，反作用力的冲劲太大，她一个不稳，直接摔倒在地。</p>

眼看着里弗呲牙，枪口对着她的眉心，就要扣下扳机，挂在窗后良久的路黄昏猛然蹿出，没等他扑上里弗，“砰”的一声，整个视野亮如白昼.又白茫茫，像是看见了无尽的雪山，失去了焦距。</p>

燕绥哆嗦着往后躲，手肘刚落地，就是一阵刺痛。</p>

她没忍住，刚“嘶”了一声，又一声枪响，子弹不知道落在哪里，整个地板一震。</p>

傅征伸出去的手准确地握住她的肩膀，往下落了寸许，揽住她的腰往后抱进怀里。几乎是同时，又一声枪响，子弹就落在燕绥脚边。</p>

子弹冲击地板的力量炸碎了脆弱的空心木，夹着尖刺的木块打在燕绥脚踝上，像是挨了一记高脚鞋的跟尖。</p>

这回燕绥没敢出声，她捂着嘴，在渐渐变得清晰的视野里，努力辩清方向。</p>

没有沟通，甚至连眼神的接触也没有，可这一刻，傅征却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明白了她的意图——退回门口的立柜，放下她。</p>

脚尖一挨着地，燕绥连滚带爬扑至柜底，伸手摸出枪来，递给傅征。</p>

——</p>

同一时间，烟雾尽散。</p>

里弗的目光穿透白雾，始终举起的枪口对准燕绥，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p>

“砰——”重叠响起的枪声。</p>

燕绥眼前一暗，带着暖意的手指遮住她的眼睛。天旋地转中，她鼻端嗅到略带潮意的男人气息，耳边，傅征的呼吸微沉。</p>

燕绥的世界里，所有声音远去，唯有那一句压低了，从嗓子眼里出的“别看”像是山谷回音，余音不绝。</p>

——</p>

海浪忽然汹涌，翻滚着舔上甲板。</p>

哗啦作响的潮水声里，国旗被风吹得鼓起，猎猎作响。</p>

第七章</p>

傅征跟没听见一样，反手关上门，大步迈向驾驶座，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p>

一直保持待命状态的吉普，车身微微抖动着，那轻鸣的引擎声像是随时要出征的士兵。平时从不会在意的声音，燕绥愣是在此时听出了几分安心。</p>

她揉着被抓疼的肩膀，视线忍不住落在傅征身上。</p>

年轻男人的肩削薄挺直，一丝不苟的作战服也穿出了正装的笔挺感。握着方向盘的手，五指修长，透着寻常男人鲜少有的利落感。</p>

燕绥的方向，能看到他小部分的侧脸。</p>

他的帽檐压得很低，微偏头注视着战况，眼神专注，隐隐有光。微抿起唇时，唇部线线条锐利，有一种常年在沙场才会有的坚毅感。</p>

冷静，沉稳。</p>

燕绥很难想象，她刚才把命交给了这样一个人——一个如果光看脸，未必让她觉得有安全感的英俊男人。</p>

——</p>

路黄昏收到傅征让他营救车内人质的任务后，借着队友掩护，绕到车的背侧。</p>

6啸那侧车门被打开时，他吓了一跳，还没看清人，手里唯一的对讲机被他下意识掷出。</p>

他惊恐地后退，一米八的年轻男人紧张起来连条件反射的抵抗都跟花拳绣腿一样，一股脑全部招呼出去。</p>

路黄昏险些被对讲机正中砸脸，惊险地避开，伸出去的手刚摸着6啸的衣袖就被对方跟甩小强一样一把挥开。</p>

路黄昏懵了一瞬，有那么一刻有点怀疑人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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