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没有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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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一对情人深情的凝望彼此，喃喃的说着情话，可彼此的手中却拿着刀，已经深深的插进了对方的腹中。</p>

人生，就是这样吗？爱恨交错，恩怨纠缠，已经蒙蔽了本身的简单和是非。然后，一切就开始混乱，亲人反目，情人成仇，在红尘沉浮，也许唯有一颗本心，才能在复杂的网中看到简单，看到最基本的是非，才能避免这些因果缠身，才能不出现今天这种荒唐的闹剧，一边叫喊着温暖回忆，一边不死不休！</p>

“唯本心，是非分明！不受外物干扰，不受感情牵绊，不沾因果，不担罪孽。”一段感悟，让我的脑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在对我诉说这句话，印证我的感悟。</p>

那声音是如此的亲切，是谁？我忽然也跟着情不自禁的喊到：“是谁？”</p>

随着我声音的落下，一阵狂风吹起，那脚步声距离这里的大门已经不到十米，在我旁边已经泣不成声的刘鹏说到：“赵军，还能是谁，是老村长来了？”</p>

这句话，让我又从一个旁观者被拉了进来，是啊，什么本心啊？我现在是在和大家一起对抗老村长啊，我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念头？</p>

狂风吹的这里的每一个人衣襟飘动，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仿佛在天地间都只剩下那脚步声，我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它一定跳动的很剧烈吧。</p>

但是，我忽然恐惧的瞪大了双眼，它一定跳动的很剧烈？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假设般的话语，一个人不是应该有正常的心跳吗？</p>

这个现，让我开始真正的恐惧起来，我站在狂风中，有些颤抖的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心口——没有心跳！</p>

我是死人？我是什么？</p>

忽然我的脑袋开始剧痛，有一种东西呼之欲出，我惊恐的望向周围，想说什么，可是此时那催命一般的脚步声已经停在了门口。</p>

“呜呜呜……”有女人开始大声哭泣，不再压抑。</p>

接着，是孩子们开始跟着哭泣，终于，那根一直绷紧的弦，随着脚步声停在门口，断开了，脆弱浮出，女人和小孩们情不自禁的开始屈服于恐惧。</p>

男人们无声的望着这一切，反而抹干了刚才的泪水，很多时候是女人比较柔韧，坚强。但在这种时候，一定是男人们要更坚强。</p>

保护女人和小孩子，是上天赋予男人们的责任，在这种时候都不拿出勇气，更加坚强，那不如切了自己的蛋，当太监去吧。</p>

每个男人的眼神都开始变得坚定，全部都望向那扇暂时沉默的大门，当它打开之后，灾难就会开始吧。</p>

‘砰’一声巨响在门上响起，那一扇古老的祠堂的大门，被砸开了一个巨大的破洞！</p>

透过那个破洞，人们清楚的看见一张脸就在那个破洞的背后。</p>

那是一张怎样恐惧的脸啊，明显的被水泡胀过，有的肉已经掉了，可是有的肉却莫名其妙的干瘪了下来，黑的贴在脸上，头东一缕，西一缕，很明显，也是掉了不少，剩下的血淋淋的东西的贴在头皮上。</p>

因为左脸的一块肉掉了，所以看得见口腔里的牙齿，也看得见翻卷的肉，可是偏偏就是这样，那张脸上却明显的挂着冷笑的表情。</p>

能想象一具破烂的尸体在冷笑么？我整个人忍不住颤抖！</p>

最恐怖的还不是这个，是那一双眼睛，眼白竟然是黄色的，那不是动物才有的眼白吧？可是眼珠，眼珠为什么是红色的？</p>

而且那双眼睛竟然有眼神，虽然咋一看上去，那双眼睛是冰冷无情的，可它就是有眼神，它的眼神就是冰冷，而不是死人那种无边的死气。</p>

而那种冰冷让人从心底开始颤抖！</p>

这张脸，吓傻了在场的所有人。</p>

当然这张脸也吓住了我，可是在这时，我又冒出一个怪异的想法，老村长的模样不应该如此啊？他……</p>

我被我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不成我见过老村长？</p>

我快受不了了，诸多奇怪的想法，另外自己竟然没有心跳，这时，竟然还觉得自己见过老村长，换谁不被这样折磨疯？可偏偏还因为这些怪异，让人更想剥开迷雾，看见真相！</p>

但是现在是探寻的时候吗？显然不是！因为在下一刻，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那一扇结实的大门竟然四分五裂的‘轰’一声碎裂了。</p>

我清楚的看见是老村长一脚把它踢开的，一脚竟然有这样的威力？</p>

接着，一个身影进入了祠堂，那是怎样的一个身影啊？全身上下被泡到胀，和脸上一样，有些肉已经掉了，有的肉却半掉不掉的连在身上。</p>

其实那是我没经验，才以为是肉掉了，懂的人都知道，要是一具尸体沉在河底，是会有一些肉食鱼来啃噬尸体的，这个要到后来我漂泊在江河湖海寻找真相，甚至去了印度，才懂得这个，因为那时我已经亲眼看见被尸体喂养成的巨大鲢鱼。</p>

那时候，再回想起老村长的事件，我全身都会起鸡皮疙瘩，死了之后尸体被怎么样都没关系，反正我已经离开，已经感知不到，可是要我活生生的看见自己被啃噬，我会疯掉的，我也许能理解他为何如此大的怨气了。</p>

总之，站在我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老村长，全身都破破烂烂，却又诡异的胀，伤口处流出的是浓黑的液体，可是，还有一些奇异的地方，是黑色的干瘪的肉，贴在身上，我清楚的看见上面有黑毛。</p>

黑白双凶？我的脑子里忽然就过了一下这个念头，好像我自己很懂似的，可是再具体的却想不起来。</p>

但老村长就是黑白双凶那么简单吗？至少此时此刻，我是不可能去思考这些的。</p>

老村长的身影站在祠堂的入口处，眼神冰冷的望向众人，那恐怖的身影让人们连呼吸都不敢放肆，因为太过于吓人，谁见过如此破烂的尸体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p>

“我回来了，嘿嘿嘿……”他开口说话了，那声音像是声带泡在水中一般，模糊不清，带着阵阵‘咕咚咕咚’的水声。</p>

更恐怖的是那笑声，像是从水底传来一般。</p>

“他从河底回来了。他是爬上来的魔鬼！”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那个声音是从哪儿来的？</p>

已经吓到快崩溃的人们，也不禁四处寻找那个声音，却看见异常恐怖的一幕，那一幕让很多人吓到跪地大哭，因为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p>

声音是从老村长的肚子里出来的，看见人们找寻的目光，他毫不犹豫的扯掉已经破烂的上衣，人们在老村长破烂的肚子上看到一张痛苦的脸浮现而出，是他在说话。</p>

这个他，村民们很熟悉，是村里那个老祭祀，已经先人们一步，所谓已经入土为安的‘老祭祀’。</p>

‘啪’的一声，老村长那只已经露出骨头的手狠狠的拍在自己的肚皮上，黑水四溅，他肚子上的脸出一声惨痛的怪叫，又缩了回去。</p>

祠堂开始痛苦声一片，只有几个最坚强的男人还能勉强的站着。</p>

“一个都跑不掉，全部都要死！第一个走的是他……”那宛如泡在水中的怪声音，在轻描淡写的诉说，让人全身冷，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哇’的一声怪叫，然后疯狂的大笑，接着开始吼叫：“所以我刨出了他的尸体，吃掉了……”</p>

说着，老村长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忽然伸出来，甩出了一个腐烂的人头，那是老祭祀的人头！</p>

这场恐惧仿佛已经上演了极致，可是这时极致吗？人们在极度恐惧中疯狂了，那几个还站着的男人，其中一个狂般的举起手中的柴刀，吼到：“老子和你拼命了。”</p>

仿佛他的吼声就是一个火种，点燃了村民们的情绪，所有人都疯狂了起来了，只是一瞬间，所有人都喊到：“拼了。”</p>

“杀了这个怪物！”</p>

几个男人已经冲了上去，老村长的目光一转，说到：“更证明了，你们都该死!”</p>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老村长这目光一转，分明是落在了我的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为什么是我？这想法浮现在我的脑中，但我却更愿意相信，这是错觉吧。</p>

我身旁的刘鹏，刚才分明已经吓到小便都控制不去了，现在竟然也冲了上去，或许在这时，人们更加坚定的相信，除了拼命，没有活路了。</p>

我举起锄头，有些迷茫，我要拼命吗？我总是感觉我和老村长没有什么夙怨的样子，也就在这时第一声惨叫声响起，是那么的撕心裂肺，在这黑沉的夜里传出了很远，很远……</p>

那声惨叫声在我的脑海中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在久远的以前，我站在一个并不太遥远的地方听见过，又仿佛不是我听见的，而是有个人听见，而我听了关于那个人的故事……</p>

我就快要错乱了，可是那声惨叫声，还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刹那间，那血腥的一幕，就生生的打断了我的错乱，我看见第一个冲上去的男人已经被老村长逮着，一手就抓破了他的肚皮，生生的把内脏残忍的扯了出来！</p>

那是多么大的痛苦？我分明看见混乱的内脏胡乱的缠绕在老村长的手中，那颗心脏竟然是完整的，还跳动了几下。</p>

鲜血滴下，老村长竟然随口就咬了一口，然后把那些内脏扔到了人堆里。</p>

‘噗通’那具尸体轰然倒下，胸口到肚皮是一个惨然的血洞，脸上永久的凝固成了痛苦的表情。</p>

人们再一次害怕了，原本冲上去的几个人慢慢的后退，整个人群都在后退。</p>

“哇…………”小孩子们开始痛哭，喊着爸爸妈妈。</p>

也有人开始傻笑，那是被生生的吓疯了。</p>

可是老村长也不急着杀人，随着人们的后退，他只是一步一步的紧逼，步步的靠近人群，这样的心理压力简直就是像是钝刀子割肉，是如此的折磨……</p>

僵持了快一分钟，人们已经退无可退，最里面的人群已经贴着墙了，被挤到墙上紧贴的小孩子，声声哭喊着：“爸爸，我害怕，爸爸，爸爸……”</p>

“妈妈，你在哪儿嘛，妈妈……”也有小孩开始叫妈。</p>

妈，这个字，承载着人间最大的爱，终于女人们的坚韧爆了，有一个妇女拿起一根火把，颤抖着挤出了人群，她忽然疯般的喊到：“我死就死了，我幺儿活着就行。”</p>

她竟然冲了上去，把火把疯般的掷到了老村长的身上！火把仿佛让老村长有了一丝痛苦的样子，人们看到了一点点希望。</p>

或许是一点点希望，或许是这个女人的血性刺激了大家，虽然在下一刻，这个冲出去的女人，她的脑袋就老村长无情的拧了下来，一脚踩破了肚子！</p>

人们再次的冲了上去，这一次很多人手持火把，有人点燃了放在院子当中的火堆，有人抱住老村长的身体，拼命的往火堆里拖……</p>

可是，这只是一场并不平衡的杀戮。</p>

这里变成了人间地狱，我看见了飞溅的鲜血，破碎的内脏，甚至是血肉横飞，瞬间，那股浓重的血腥气就弥漫在了这里，没有什么比这场景还恐怖，还悲哀的事情了。</p>

原本我已经被刺激到了麻木，原本我有一种深刻的局外人的思想，可这时，我再也忍不住这刺激，举起锄头冲了上去。</p>

“不要，一旦上前，因果缠身，再也走不出来。”而就在我的血液沸腾的时候，一个惊雷似的声音响起在我的脑海。</p>

这个声音我好熟悉，可是我拼了命也想不起是谁，我觉我心底明明埋藏着什么，却总也捅不破哪一层迷雾。</p>

“李道良，还不醒来，还不醒来醒来来……”又一声惊雷似的咋喝，在我脑海中炸开，我恍惚间抓住了什么，李道良，太熟悉的名字！我直觉这个名字和我关系很大。</p>

可是疑惑终究敌不过人本能的恐惧，何况我身处在人间的地狱，我根本分不出太多神去思考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村长此时已经杀光了所有的男人，女人和老人，开始屠杀小孩儿。</p>

那一声声的哭泣声刺激着我心底身处最脆弱的那根弦，说起来，代表着希望，保留着比大人纯净很多的灵魂的小孩子怎么能承受这种屠杀？</p>

原本，那个声音已经制止了我，可是，终究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p>

我的本心不允许！</p>

我的脑中疯狂的就只有这一个念头，虽然我不解什么叫我的本心不允许，但是我终究冲了上去。</p>

查觉到我冲上去的身影，老村长忽然就扔下手中那个孩子的尸体，转身嘲讽的望着我：“你终究还是会陷入这里，哈哈哈”</p>

什么意思？我已经懒得再想，狂吼间，我举着锄头挥了出去，老村长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抬手，我整个人就朝后飞去，摔落在了地上。</p>

这是多大的力量？为什么我一点儿都没体会到力感？为什么摔落在地，没有痛感，反而觉得轻飘飘的？我能恍惚间感觉地面的温度有些温暖，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的身体比地面冰冷。</p>

没有心跳，比地面冰冷的身体，那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我如果不是一个死人，那么就一个鬼魂，只有死人或者鬼魂才不存在温暖和心跳一说！</p>

李道良，李道良，此时我的心理反复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忽然我模糊的想起来了，我好像不是赵军，是李道良，我</p>

很多疑点在我脑中翻腾，一开始醒来时的所见，腐朽的烟和食物，仿佛固定般的扯线木偶……这些疑点如同闪电般的在我脑中划过，没划过一道，我的大脑就清醒一些，我想起来了。</p>

“你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已经晚了，此时杀了你，你就会陷入这里的轮回，代替赵军，那些人也会陷入我的轮回。”在我眼前的老村长忽然说话了。</p>

我张着嘴，拼命的想吸取一点儿空气来缓解自己的情绪，可是我现在是灵魂状态，哪儿吸得进半点空气？我只是以为自己在呼吸罢了。</p>

这个最大的破绽，我竟然没有现！</p>

我没法去思考老村长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拼命的在想，我要怎么办？师父，师父在哪里？那个从来在最危急的时刻都会来救我的师父在哪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