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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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多的人心里想的却是，若是拥有这批装备的人心怀不臣之心，这天下又要开始生灵涂炭了吗？</p>

朝廷人心惶惶，而坐在高位上的那位女皇仍旧不动如山。她不慌不忙地处理着政务，待澜州刺史传来澜州有三分之一的军备被置换了之后，女皇便下了密令，将原本剩下给中州的军备秘密调拨澜州。明里却下旨，让被置换的武器照旧使用，还着令户部给宁州拨款继续打造新军备。</p>

她密令中州刺史加强两江巡逻，命澜州监视好北方蛮族的动静，以防北方会乱。但凡涉及到军备之事，必有大乱。可是无论乱什么，女皇都希望能止于澜州边疆。</p>

她希望国泰民安，风调雨顺。</p>

至于其他的，都排在了后面。</p>

相对于女皇的淡然若之，大局在握，臣子们都有些惶惶不安，故而近日朝堂情形十分紧张。分明又快到元宵得以休沐的日子，却没有多少人能觉得开心起来。</p>

唯一能开心的，大概数终于等到人的云中王钟离幕了。</p>

自知晓长姐被人谋害的那一日起，他便盼望着能有证据为长姐主持公道。因此，在小医工和小侍卫来到源州城的那一刻，他便迫不及待地将人领到禤景宸面前，好让禤景宸尽快着人下手查明真相。</p>

端坐在朝晖殿上禤景宸，仔细地端详着掌中昭帝的密旨，她望着对方熟悉的中正小楷，喉间几番滚动，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垂站在案前的小医官和小侍卫身上。</p>

小医官名叫杜仲，小侍卫名叫凌霄，他俩青梅竹马，相依为命。都在宫中当差，且都是无关紧要地职位。</p>

禤景宸看着眼前两个平凡的清秀少年，开口问道：“杜仲是嘛？你是怎么知道陛下……陛下被人下了蛊的？”</p>

名叫杜仲的医工高大健壮，此刻望着女皇，将他与昭帝仅有几次的会面一一交代：“元和三年入夏时节，陛下频繁吐血，仅召了草民当时的太医院老先生庄子礼大人秘密看诊，草民当时是庄先生的医童，便有幸跟着。某次看诊，草民现陛下的手腕有浮动的血脉，状似活物。草民幼时居于南疆，随家父见识过南疆蛊毒，知道许多蛊毒将时大同小异的症状。”</p>

“几次之后，草民便怀疑陛下已然中蛊。草民曾与庄子礼大人好几次提过此事，却被庄大人一口否决，说陛下只是肠胃不适导致呕血。许是几日不愈，陛下渐渐不用庄大人的药。而草民惶恐，许是太过忧虑，某一日便被陛下单独召见了。”</p>

“陛下……陛下……询问草民如此忧愁所为何事，草民便将猜疑一一说出。谁曾想陛下竟信了臣，将病情自述一遍，还允了草民将呕出来的血拿去培育，果真在三日后养出了蛊来。”</p>

“只不知具体是哪一类蛊，草民只得私下里给陛下配了大多数能针对蛊毒的药物，而要想具体的蛊毒还要到南疆一趟。”</p>

“草民便向陛下要了密旨，到南疆去了。”</p>

杜仲想了想，又说：“当时陛下问我，家中可还有亲近之人，我便提了凌霄。陛下想了想，又下了道密旨，让凌霄与我一同前去南疆。末了还说，到了南疆配了药再回来吧。”</p>

“我与陛下说一月之前必回了，还给陛下配足了一月的药。陛下还嘱咐我，若是一个月还配不好药，就让我们留在南疆了。陛下说若是我们回来，会被人杀掉灭口的。”</p>

“凌霄与草民说这是件要命的事，我们本应该尊着陛下的意思保全自己的。但是陛下是个好人，您作为她妻子问起这件事，我想就算会没命我还是会告诉您的。”</p>

“陛下是个好人，我要是能早点配上解药就好了。”高大英俊的少年，却有着孩子一般的心性。</p>

禤景宸仅从对方那几句话里，便知道这个少年在昭帝眼里是怎样一个人。大概是一个善良又可爱的孩子，或许还是个医痴也说不定。</p>

也因此，同样善良的昭帝，才会希望他们安稳地留在南疆。</p>

若是她死了，秘密就永远成为秘密，再也没有人会受到伤害了。只是要她死的话，如果如愿了，会不会就收手了？</p>

禤景宸太了解那个骨子里善良又坦荡的人，就如钟离朔相信她能安然无恙取回天下一样。</p>

可是这个傻子，怎么能够以为自己的死亡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呢？</p>

分明是天下之主了，临死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天真。更可恨的是，明明说好了要彼此信任坦诚相待，为何连活不下去了都不愿告诉她。</p>

禤景宸看着殿下纯真的少年医工，想着那张苍白的容颜，心疼得揪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