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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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p>

被划给镇北侯扩建的那座府邸, 就在原来侯府的西边, 那里原先是前朝长公主宣宁公主的府邸。宣宁公主乃是前大楚皇朝刺帝的孪生胞妹, 可公主在刺帝生下钟离朔之后便溘然长逝。故而, 那座府邸至今已空了接近二十四年。</p>

幸而在刺帝与昭帝在位期间, 一直有人清扫, 因此侯府扩建只需要将隔断两府的府墙打通便可。不过几日, 原先的宣宁公主府邸就改成了侯府的西院，待下人清扫了之后，钟离朔开口, 搬进了这座清净的西院。</p>

源州城的冬日来得比初城晚一些, 却也更为阴寒。早已习惯这种寒冷的钟离朔，在一个停雪放晴的日子，裹着厚重的银狐大氅，走在了积雪累累的林间。她踩着鹿皮靴，仰头看着挂在桃枝上的冰凌，长长地呼出了一口白气。</p>

寒且冷，这便是源州城冬日的味道。</p>

当真是久违了。</p>

走到桃林尽头，便是一汪泛着冷气的宽阔清湖, 干枯的杨柳光秃秃地排在了岸边, 湖上还游着一群白鹅, 看起来别有趣味。钟离朔立在岸边, 瞧着这冬日里唯一富有生机的景象, 心下乐观地想, 若是开了春, 那绿了的杨柳垂岸，暖了的湖水浮着白鹅黑鸭，只怕是更加有趣的。</p>

更不要提，那些栽满西院的桃树梨树，春风一来百花盛开的美景了。</p>

这样的景色，也难怪母亲会喜欢。如今她入住这里，是否是老天垂怜，给予她的另外一份厚爱呢。</p>

“二公子，二公子……”正是入神之际，远远地飘来了一句侍人的呼唤，钟离朔扭头，看向了裹着头巾的青衣侍人朝她奔来，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说道：“侯爷找您，让您到前厅去一趟。”</p>

钟离朔笑了笑，看着侍人在自己面前站定，喘着粗气低声埋怨：“您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可让小的们好找，这天这么冷，您若是有个不是，着了凉可怎么办。”</p>

“阿生，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嘛。”钟离朔笑笑，一脸的温和。</p>

这具身体的主人乐正溯曾一病不起，侯府的众人都晓得二公子是多么娇贵的一个主。作为自小就跟在二公子身边的阿生，对这位小公子的身体充满了担忧。小小少年郎睁着圆圆的大眼，使劲地瞪着她：“您可别说没事了，就上回，您偷偷跑出来，又病了好些天，可把夫人担心坏了。这身体不只是您的，夫人和小的们都十分在意您，还盼您对自己上心点……”</p>

在这身体待了大半年，已经熟知身边每一个人个性的钟离朔深知自己的侍人有多么的唠叨，见他这不依不饶的架势，钟离朔赶紧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不是说父亲找我嘛，还不带我到前厅去。”</p>

“哎，是了，您可快些吧，侯爷催人找您都有好一会了。”</p>

阿生这么说着，便领着钟离朔望前厅走去。</p>

走到前厅，钟离朔便看见穿着一身正气的镇北侯正与一名留着长须的中年男人谈笑风生。钟离朔定睛看了一眼，只怔忪了片刻，便听到镇北侯说道：“溯，快过来，这是为父的好友，弘文馆的程文大师。”</p>

“小子见过程大师。”她走过去，朝着男人躬身行了一礼，抬头的刹那在他的眼中看见了一丝丝惊讶与恍惚。</p>

“这便是我那听了大司命当做小子养的二女儿了，怎么，做你学生不算亏了你吧。”因着乐正溯常年卧病在床，早年间只请了先生学了些基本学问。作为父亲，镇北侯此前也就只盼着她能平安长大。可如今总算是熬过了那个大劫，他望子成才的心思居然有些活络了。</p>

弘文馆是前楚教育勋贵子弟和皇子们的学馆，到了庆朝，继承了楚朝大部分制度的女皇仍旧让官员们的孩子就读于弘文馆。弘文馆按照天干分了十个等级，每个等级按照十二地支分班。初入学的孩子基本为七岁，读的是癸。入学一年后癸级集体考核，过了的孩子下一年便是壬级，没过的仍旧是癸级。</p>

原本要进弘文馆，都是要这么进的。但考虑到有不少外任的官员之子在外就读，最后来弘文馆的情况。因此这样的少年，只要通过各级考核，便可入学就读。</p>

程文是子庚班的教导员，只要过了他的考核，再走一趟弘文馆考核，乐正溯交了学费就可以直接上庚级就读。</p>

作为在深宫中对于自己官员漠不关心的傀儡皇帝，钟离朔原本是接触不到一个弘文馆的小小的先生。可程文除了是弘文馆的先生，还是礼部司乐局的乐正，这乐正还是钟离朔给定下的，只因程文弹得一手好琴。</p>

这是她所做的无关紧要的事情之一。</p>

只是没想到，她这个听琴者会和琴师这么有缘，再次相见竟然成为他的学生。</p>

程文仔细地端详着她，看了好一会，捋着长须沉吟道：“弘文馆有教无类，二公子自然能成为我的学生，只是公子……你都会些什么？”</p>

“四书五经都学了，只是不太会。”前世为帝时，她的学问虽然落下了些，但也是极好的。只是乐正溯卧床几年，哪里会有她之前那么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