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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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珍光顾着往前面跑，也没有心思注意周围的环境，等摔了一跤站起来后才现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里来了。</p>

“春芽……”绣珍恍然回头。</p>

身后哪里有春芽的身影，只有傍晚呼呼而过的凉风。</p>

夕阳坠下，天色又暗了一层。身处陌生的环境，绣珍顾不上怨恨6斐的不解风情，心里涌出了一股害怕。</p>

路边，正好有背着背篓的行人经过，他看了一眼这狼狈的姑娘，然后埋头赶自己的路。</p>

绣珍张了张嘴，大小姐的矜持让她开不了口问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乡下人。</p>

“这是哪里……”她的声音如蚊蝇，对面的人根本没有听清就匆匆走过，留给她一个仓促的背影。</p>

6家这边，待到晚餐的时候也没有见到绣珍主仆二人的身影，不免有些着急。</p>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6夫人担忧的问。</p>

6老爷子虽然对这姑娘没什么好感，但他毕竟是里正，一个大姑娘走丢了他也不能坐视不理。</p>

“赶紧出去找，都去！”6老爷子话。</p>

等人都派出去了，6夫人才叹气：“这是大小姐脾气作啊。”</p>

嬷嬷在旁边笑，跟着6夫人这么多年，她自然只有6夫人的未尽之意。她这是在感叹这位谭姑娘幸好没进6家的门呐，不然三天两头来这一出，那才是受罪。</p>

“下次再给子明看媳妇，可得擦亮眼睛了。”6夫人见老嬷嬷笑了，忍不住这样说道。</p>

嬷嬷却道：“夫人满意的，未必少爷会满意。”</p>

6夫人楞了一下，道：“那倒是，他喜欢的是那样儿的……”</p>

……</p>

阿媛也在出去寻找的队伍之中，她跟着徐婆子一道，两人往西边找去。</p>

“我说这姑娘不合适吧，娇滴滴的，还没进门都耍这样大的架子，忒折磨人了。”徐婆子边走边抱怨道。</p>

阿媛看她走得气喘吁吁的，道：“徐婆，要不你回去歇着吧，这边的路我熟，我一个人找便是。”</p>

“哎哟，还是咱们阿媛会心疼人。”徐婆子满意得不得了，一抬手，阿媛赶紧上前搀扶她。</p>

徐婆子道：“老爷让大家都出来找，我是要自个儿回去可是要招骂的。”</p>

“那你在这儿坐坐，等我们找完了你再跟我们一道回去，既省力了又不打眼，这样可好？”阿媛贴心的问道。</p>

徐婆子往后一坐，整个人瘫在了大石块儿上，用手掌扇了扇风，笑着看着阿媛：“真是懂事儿的姑娘，行，那我就偷个懒，在这儿等你啦！”</p>

“好，那我去啦？”</p>

“好姑娘，去吧去吧。”</p>

阿媛一走远，徐婆子便盘算了起来，她仔细回想自家亲邻好友有没有适龄的小伙子，这样知情识趣的姑娘，该有个好归宿啊！</p>

而对于正在找人的阿媛来说，她从小便是在这个村子长大的，村子周围的哪片林子她没有钻过？所以脚程快，眼神儿也不错。眼看着这一片都翻过了，也没看到人影儿，她准备掉头往回走。</p>

“救命……”</p>

阿媛脚步一迟疑，回头看，只有树林呼呼的响声。</p>

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又走了两步，这一次，从南面传来了尖叫声。</p>

“啊！”</p>

阿媛拔腿就往南边跑去，两侧的风有些凉，她没有一丝迟疑。她想到了南边有一间打猎的人会用的小屋子，如果不出意外，声音应该是从那边过来的。</p>

“滚开，滚开……”听这声音，无疑就是失踪了一个多时辰的绣珍。</p>

而此时压在她身上的便是刚刚在路上遇见过的何瘤子，此人衣裳凌乱，动作粗鲁，一看便是欲行不轨之事。</p>

阿媛从他身后出现，拎着一根木棍，绣珍的眼神里突然出现光彩，她情不自禁的喊道：“阿媛，快救我！”</p>

她这一开口，阿媛便知道要坏事儿。</p>

果然，何瘤子瞬间回头，阿媛这一棍子下去，堪堪敲中了他的肩膀。</p>

绣珍趁此机会从他身下爬了出来，连滚带爬，慌乱不已。</p>

“你打死他了？”绣珍颤抖着声音问。</p>

阿媛伸手拉过她，紧抓着她的手腕，道：“看什么热闹，赶紧跑啊！”</p>

阿媛拽着绣珍往外跑，一迈腿，突然感觉后面有一道力绊着她。</p>

她转头看去，就见何瘤子趴在地上，死死地抱着她的腿</p>

“死丫头，坏我好事……”何瘤子一脸的狰狞。</p>

“啊！”绣珍尖叫了起来，此时她披头散，叫声刺耳，哪里有半分城里大小姐的风范。</p>

阿媛毫不留情，抬脚便踩中了何瘤子的胳膊，惹得他惨叫出声。</p>

绣珍害怕极了，她看着何瘤子死命地抱着阿媛的腿不松手，连这般疼痛都忍了下去，似乎是铁定要对她们做点儿什么才罢休似的。</p>

这般想着，绣珍抱着阿媛胳膊的手渐渐松了下来。</p>

那一棍子的痛似乎减轻了不少，何瘤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纵身一扑，便将阿媛压倒在地。</p>

绣珍退了一大步，愣愣地看着。</p>

阿媛并不害怕，二对一，何况何瘤子是个被酒色掏空的空架子，能有多大力气？</p>

“我、我……帮你喊人去！”绣珍往门口的方向倒退了两步，咬着下唇，脸色煞白。</p>

“还喊什么人，赶紧拔了你头上的簪子刺他啊！”阿媛以为她是慌了神所以不知道怎么办，大声说道。</p>

“臭丫头！”何瘤子腾出手，一巴掌甩到了阿媛的脸上。</p>

大概是被逼急了，这一巴掌打得她脑中嗡嗡嗡的想，有一瞬间耳朵竟然听不到任何声音。</p>

何瘤子见她被打懵了，立刻露出了笑容，他不再犹豫，抬手便扯开了她的衣襟，一口咬上了她的脖子。</p>

阿媛一侧头，刚好看见绣珍踉踉跄跄跑开的背影，她心头冷笑，忍不住唾弃自己的天真。</p>

曾记得，6斐给她讲过一个故事，故事是这样说的：两人被老虎所追赶，拼命地向前跑，慌张不已。一人问：“老虎如此凶猛，咱们如何虎口脱险？”另一人答：“我虽跑不过老虎，但总归是跑得过你的。”</p>

如今想来，绣珍姑娘应该也读过这则故事吧。</p>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正在路口等待的徐婆看到一个惊惶的身影跑了过来，定睛一看，可不是大家都在找的谭姑娘？</p>

“哎哟，绣珍小姐啊，这是怎么了？”徐婆子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p>

绣珍脚步放缓，深吸了一口气走来：“遇到一头野猪，吓坏了。”</p>

“哦……”徐婆子拉长了音调，正当绣珍以为她看出了点儿什么之后，徐婆子却道，“那走吧，都等着小姐你开饭呢。”</p>

“好……”绣珍整理了一番裙摆，用手梳理了一下乱。</p>

徐婆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住脚步，问：“绣珍姑娘，你从这个方向来，可有看到阿媛？”</p>

“阿媛？未曾见过。”</p>

徐婆子疑惑：“她就是往这个方向找你去了啊，难不成是走岔了”</p>

绣珍心里七上八下，她一面想让徐婆子去救阿媛，一面又担心救了阿媛会让她说出自己弃她而去的事实，说不定会让6家人瞧不起她，故而纠结不已。</p>

徐婆子不知道她心理如此复杂，只是一边走一边念叨：“难不成是回去了？不该啊……</p>

徐婆子带着绣珍回去，6夫人知道她回来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县令家的千金，可不能在清水村出事儿。见到绣珍之后，察觉她衣裳破烂，妆容也有些失当，6夫人便打春芽赶紧将她家小姐收拾一番再用晚饭。</p>

“小姐，你去哪儿了，奴婢担心死了……”春芽见着绣珍便哭了起来。</p>

“随便走走。”绣珍牙齿打颤，似乎是有些冷。</p>

“走，奴婢扶你到房间换身衣裳。”春芽上前扶着她往厢房的方向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