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擢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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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香站在小厅的门口小幅度地张望, 过了许久, 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往这边走来，她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p>

“你怎么才来啊？”荷香瞥了一眼里面, 趁没有人注意赶紧走了上去。</p>

阿媛面色看起来有些不自然，见荷香如此问她，她赶紧道恼：“对不住，我来迟了。”</p>

“你衣裙怎么回事？”荷香伸手, 捡掉她肩膀上挂着的一颗草, 看她裙摆有些泥土，皱眉, “怎么脏成这样，你刚刚去哪儿了？”</p>

“和你分开后碰巧遇到了一位迷路的客人，我给她指了路，结果转头就摔进了草丛里……”阿媛一边解释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衣裳，整理干净后抬头看荷香, 语带愧疚, “荷香姐，累着你了，实在不好意思啊。”</p>

“我倒没什么，就是刚刚孙妈妈来了一趟, 没见着你人, 她面色看起来有些不好。”荷香善意地提醒阿媛, “所以你等会儿小心点儿, 她要是问你你就实话实说, 孙妈妈最讨厌撒谎的人。”</p>

“是，多谢荷香姐提点。”阿媛点头。</p>

所幸除了午间生的事情之后一切都很顺利，直至傍晚把所有客人都送出了府，大司马府中才重新回归了安宁。</p>

阿媛正想喘口气，一转身却见孙妈妈朝着她走来了，面色似有些不虞。</p>

“阿媛。”</p>

“孙妈妈。”阿媛提了一口气，笑着迎了上去。</p>

孙妈妈的目光似乎带着点非同寻常的味道，她打量了一番这个进府三个多月的丫头，不知道是自己看走了眼还是她确实如她表现的那般无害。</p>

“跟我来。”孙妈妈冷着一张脸，转头走在前面。</p>

小乐从旁边伸出了一个脑袋，手脚一齐比划，似乎在问阿媛生什么事情了，阿媛摇了摇头，跟在孙妈妈后面离开。</p>

“老天保佑，可别再折磨我们姐妹了……”小乐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p>

孙妈妈走在前面，一言不，阿媛跟在后面也不敢随意攀谈，只有老老实实地跟着她走。</p>

大约一刻钟之后，两人走到了前院的清晖堂。这是府里人员出入最少的地方，平时除了孙妈妈和许秋以外，就只得两个洒扫庭院的小厮进出。阿媛看了一眼牌匾，不知道孙妈妈带她来这里是何意。</p>

“孙妈妈……”</p>

正待阿媛要开口询问之际，孙妈妈突然转过头，看着阿媛道：“以后，你就在这里伺候了。”</p>

阿媛满脸疑惑：“这不是老爷的书房吗？”</p>

府中禁地，等闲人不得擅入。</p>

“午间后老爷亲自点了你，以后打扫书房整理书桌便是你的事情了。”孙妈妈还是一张冰脸看着阿媛。</p>

午间后……</p>

山洞，6斐！</p>

阿媛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她上前一步，眼神期盼地看向孙妈妈：“妈妈，伺候书房的婢女不是通常不能识字吗？我能写会读，你看这……”</p>

为了避免消息的泄露，通常主人家在选择书房里伺候的人时便会慎之又慎，要么忠心不二要么不会识文断字，否则像是6斐这样的官职，书房里随便一封信件都有可能主宰了某些人一生的命运，轻易泄露出去一件就不得了了。</p>

“老爷信你，委任于你，自然是因为你担得起这份儿信任。”孙妈妈面无表情的说道，“若你有任何不满，可以直接与老爷说，我这里一概不传话。”</p>

面对孙妈妈这样无法用语言打动的人，阿媛纵有千言万语也难再说出口。</p>

“是，妈妈……”她唯有无奈地点头，如此而已。</p>

从粗使杂役到老爷的心腹丫环，这样的跨越度实在是令人侧目。原本府里还有几个和阿媛交好的姐妹，见她擢升得如此之快，后来见她的目光便有所不同了，仿佛她是什么心机颇深的女子，暗暗潜藏在她们其中，就等着这一飞冲天呢。</p>

唯独小乐很是高兴，她特地朝东边拜了拜，感谢老天爷保佑，她们总算是苦尽甘来了。</p>

当差的地点不一样了，寝屋自然也不一般了。小乐虽然不舍，但还是帮着阿媛搬了东西到新住所，见她一个人住一间屋子，立时羡慕了起来。</p>

“老爷还需要磨墨的吗？或者擦桌子的？”小乐拽着阿媛的袖子迫切的问道，“实在不济，派我伺候清晖堂的花花草草也行啊！”</p>

阿媛一边铺着被子一边觉得好笑：“你以为这是大好事儿呢？”</p>

离6斐越近，她的日子就注定越不好过。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如此，反正对于她来说，他就像藤蔓一样，她走到哪儿他便能伸向哪儿，直至死死扼住她的咽喉，让她不能再反抗。</p>

“住这么大一间屋子，还不用做粗活，管它前面是什么刀山火海呢，是我我就愿意！”小乐毫无惧色，一扬头，显现出少女特有的张扬风采。</p>

阿媛轻笑，拎着茶壶给她倒水：“你要是想住随时来，我这屋子你可以随意进出。”</p>

“真的？“小乐接过茶杯，笑着挑眉。</p>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阿媛捧着茶杯，浅浅啄了一口。</p>

小乐放下茶杯，坐到她的面前，趴在桌面上：“我不会来的，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p>

阿媛挑眉看她，小乐回之以一笑，可爱的脸庞中透出了几分聪慧。</p>

……</p>

当晚，睡在新住所的第一晚，阿媛毫无意外地失眠了。</p>

自与6斐重逢以来，她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她讨厌6斐吗？</p>

从北到南，从年少气盛到寄人篱下，她为何对他如此避之不及呢？</p>

双臂枕在脑后，她盯着床顶，像是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p>

缓缓地闭上眼，她突然觉得有一道呼吸围绕在她的周围。她没有睁开眼，她熟悉这种被注视的感觉。</p>

“睡里面去。”他走上前，抬手掀开了被子。</p>

“你怎么来了？”她仓皇地爬起来，面色隐约又带着宿命般的无奈。</p>

“你不是知道我会来吗。”他反问一句，躺进了她的被窝，她被挤到里面去了。</p>

“6斐。”</p>

“嗯。”他悠悠地回答。</p>

“6斐。”</p>

“说。”</p>

“6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