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忠言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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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献策自知在这个关头说出劝降的话，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李自成不怀疑他和方原有勾结才是奇了怪了。</p>

但为了忠义二字，宋献策还是选择坚持己见，苦口婆心的劝道，“闯王啊！曾几何时，郑氏带甲二十万，水师更是天下无敌，败亡在方原之手；我军的死对头左良玉带甲三十万，还是被方原逼降；孙传庭麾下有二十万精锐明军，仍是落得个自尽殉国的结局；我军二十万人东征，非但没能占领寸土，还被打得损兵折将，丢了大片的领土。若再战下去，结局和郑氏，左良玉，孙传庭能有什么区别啊？！”</p>

牛金星继续和他争锋相对，“宋矮子，我军虽有小败，但带甲十八万，亲兵营，精锐骑兵犹在，你却让我军不战而降，你是想令闯王受天下人的耻笑？！”</p>

沉默良久的李自成挥了挥手，令二人住口，目光落在了刘宗敏身上。闯军何去何从的战略选择，李自成一人说了并不算，刘宗敏的态度也是至关重要。</p>

李自成问道，“权将军，牛军师，宋军师说了各自的战略策划，你说，该选择何策为好？”</p>

刘宗敏斜斜的瞥过二人一眼，沉声说道，“闯王，我认为牛军师所言在理。我军本是流民出身，与那些官员、乡绅是死对头。他们岂会诚心助我们统治州府？就拿黄州府来说吧！我军一到，州府的官员为了保命，一个个全投降。但我军一撤，他们毫无抵抗的，又归降了方原。”</p>

“我不懂什么治理州府，也不想当什么官，更不想和那些贪官污吏应付。还是想攻就攻，想走边走，对贪官污吏想杀就杀，最是痛快。”</p>

他这么一说，众将士齐齐叫好响应。</p>

刘宗敏遇到的问题，闯军各营将领也同样遇到过。自从占领了湖广、河南后，李自成也曾想过好好经营两块地盘，完成从流寇到大地主的转变。</p>

但，事实却远没有他想象的美好。那些官员、乡绅是阳奉阴违，每年收田赋，商税，都要折腾两、三月，派军士前去征收才能收来一些，也不足半数。占着有湖广熟，天下足之称的鱼米之乡，却偏偏军粮还时常不足。</p>

而且湖广之南的大部分州府还是处于名义上服从李自成的领导，其实却不纳田赋的自治状态。因山高路远，李自成也懒得兴师动众的去穷乡僻壤和这帮人计较。</p>

双方是阶层不同，所以立场不同，强行尿不到一个壶里去。</p>

当然，刘宗敏还是有自己的私心，流动作战，机动性乃是重中之重。他统率的三万精锐骑兵，可战可走，非常灵活，纵然被玄甲军包了饺子，最先被歼灭的也是李自成亲兵营的步兵，而不是他的骑兵。李自成若被方原给宰了，他就是闯军的头领，到时候要战要降，谈出的条件肯定比眼前寄人篱下来的丰厚。</p>

宋献策见刘宗敏也同意恢复流寇作战的方式，大吃一惊，连声大叫道，“闯王，权将军万万不可啊！若一旦弃守城池，灭顶之灾就在眼前了啊！”</p>

整个中军帐里只听到宋献策一人在声嘶俱裂的哀求、嚎叫，显得凄凉而无助。</p>

李自成默默的看了看宋献策，目光再次落在刘宗敏，牛金星的身上，“权将军，聚明，派人去给李过传递书信，令他不要再与甘辉，白广恩纠缠不休，率军撤回荆州府，与我军汇合，一同前去攻打凤阳。”</p>

刘宗敏、牛金星二人拱手领命。</p>

宋献策听他果然是说到做到，竟然要召回李过，连河南几府全都拱手送给方原，忙死死的咬着李自成的裤子，大哭道，“闯王，万万不可！这道军令一下，闯军就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