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侍女&摄政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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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郡主来了。”南总管推开房内的雕花木门，低声禀道。</p>

苍豫抬眸，便见顾央缓步走了进来，浅碧色轻柳软纹束腰长裙随着她的步伐泛开波纹，一如她面上笑意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恭谨，“给王请安。”</p>

“......你来了。”苍豫只看她一眼便匆匆移开视线，每日盼着这时候能见到她，却又不敢多看，不愿多看，宁愿她因为那件事同他置气，也好过这般亲疏有别若无其事。</p>

那夜不算争执的争执，终于绵延成细密的隐痛。</p>

顾央的目光在他未束的墨色长与□□于锦被外的双腿上停留了一瞬，继而恍若未觉地垂下眼眸，“原来王还未梳洗，是顾央失礼了。”</p>

苍豫看着搁在一边的玉梳，淡漠了声音，“无事，你......先回去罢。”</p>

“是。”她答道，姿态柔顺。</p>

南总管看着这两人，暗暗叹了口气。</p>

......</p>

“哀家原以为阿豫你会将那小丫头封作正妃，怎么的，竟是来为她求一桩好婚事的？”太后口气倒是温和，只是看着苍豫的目光却复杂。</p>

“阿央的琴棋书画是由臣亲自教导的，若是谁娶了她，往后摄政王府便都是他的助力，”苍豫神色淡淡，“太后娘娘也可得偿所愿。”</p>

太后沉默下来，若是她心腹里的哪家娶了顾央，照苍豫所说，确实能解她最后一点忧虑，也就只看那小丫头，究竟有没有苍豫说的那般重要。</p>

思虑片刻，太后复又笑着开口道，“照阿豫所说，你是给淮安相中了哪家的公子？”</p>

苍豫垂下眼帘，语气波澜不惊，“永安侯世子，萧家大公子，吏部侍郎之子。”</p>

太后挑了挑眉，“这些可都是些人中龙凤，哀家说句不好听的，阿豫真觉得他们会真心待淮安？”顾央虽说有郡主的名头，但原先到底还只是个孤女，即使有人娶了，也难保不是为了苍豫这个助力。</p>

“太后不必顾虑此事，”他眸光淡漠地直视她，语气是不动声色地狠戾，“若是有人目的不纯还得偿所愿，臣自会将他碎尸万段。”</p>

太后被他冰寒的目光看得一颤，知道这是苍豫在警告自己不要多动心思，当即勉强笑道，“哀家自然不会让这种事生的，那便让淮安与他们都见见，往后哀家再为淮安赐婚，阿豫觉得如何？”</p>

苍豫顿了顿，缓缓点头，“甚好。”</p>

太后亦微笑着点点头，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阿豫你也不小了，怎么还不娶个正妃回去？你给淮安求了婚事，自己也该担心担心自己的婚事才是。”</p>

“臣的身子不好，不必耽误那些官家小姐了。”他淡淡道，毫不在意地拿自己的腿疾说事。</p>

太后眸光微闪，但显然并不打算放弃，“再怎么说，也该留个后人。就这么说定了，哀家做主赐你几个美人，便不再强求你娶妃。”</p>

说罢，便神色温和地看着苍豫，仿佛从不曾拿顾央的婚事作威胁。</p>

苍豫淡淡回视，太后此举其实也不过是试探，即便是驳了也并非不可，只是......脑中蓦然浮现出一幅清润的笑颜，他意味不明地勾起唇，“便照太后所言。”</p>

苍豫同南总管回到摄政王府，却在府门遇见了正要出门的顾央，两人视线相撞，一坐一立，皆是无言。</p>

南总管见此，便微笑道，“郡主这是要上哪儿去？”</p>

顾央倒是没有料到会撞见苍豫，毕竟以他的身子是极少出门的，而她又在想着不久之后的陷害一事，微微一愣后便温温颔道，“张大小姐递了帖子来，说是张老太君的寿宴，我便接下了，未来得及禀明王。”</p>

温文有礼，进退得宜，都是他曾希望她成为的模样，可当她真正成了这副样子，他却觉得越酸涩。</p>

只是还能如何呢？</p>

仿佛魂魄被劈成了两半，一个痛苦失意地看着另一个亲手将她一点点越推越远。</p>

分明只有这么短的时日，可那个温柔的、乖巧的、狡黠的、贴心的小姑娘，却已然模糊如前世。</p>

他无数次自梦中惊醒，残留的记忆只留下她唇边冷淡的笑意，以及那个永远追逐也追不上的决绝背影。</p>

也罢。</p>

他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姑娘，终将在别人的怀抱里携手此生。</p>

而他只需看着她举案齐眉，看着她儿女成双。</p>

这便够了。</p>

足够了。</p>

苍豫微微一笑，道，“......去罢。”</p>

然后看着她提起裙摆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墨蓝车帘衬得那只纤纤玉指越莹白，最终落下，隔绝，再不见她身影。</p>

南总管静静看着这一切，默然不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