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到底是谁（一百三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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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蛇剑男子躺在地上，气息萎靡地咳嗽了一声，呛出了一口鲜血，不敢相信地说道：“为……为什么……”</p>

“为什么我能破了你的剑招，让你很纳闷是吧？”刘德景缓步走到他的身前，埋着头，淡淡地说道，“纵然你有妙招千百，然而根却只有一条。你真的以为，我受了你那么多剑，都是白挨的吗？”</p>

听到这话，银蛇剑男子脸色微微一变，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颤抖地说道：“你，你看破了？怎么可能？”</p>

“你的剑法确实诡异，若是第一次碰见，必然防不胜防。然而任何东西另辟蹊径，若迟迟无法成为正道，则必然有其缺陷。这银蛇剑法巧妙是够巧妙，可弱点也实在是太明显了，有什么不可能的？”刘德景看着他，此时竟像是师长在教育晚辈一般，评点着他的对手。</p>

银蛇剑男子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地看了他半晌，终于像是解脱了一般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见识和胆魄，不愧是那支血脉的后人，仅就这一点，确实让人佩服。”</p>

刘德景此时脸色一沉，冷声道：“你口口声声血脉，血脉的，你到底是谁？对我的事又知道些什么？”</p>

“我是谁，不重要，我知道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经此一役，你的身份已经被确认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就地自裁，要么就是面对无止境的追杀，你的未来，没有第三种可能……”说到这里，银蛇剑男子凄然地一笑，言语之中，竟然有一丝古怪的意味。</p>

听到这里，饶是以刘德景的修养，却也是血气冲脑，完全抑制不住怒气。他直接一步踏上前去，右脚重重的踩在那男子胸口，怒喝道：“说！给我说！你到底是谁？！”</p>

男子受伤本就很重，此时被他这一脚，踩得五脏六腑一阵乱颤，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形成了一道凄惨的红色迷雾。然而即便如此痛苦，他却没有丝毫惧色，脸上反而露出了极为轻蔑的笑容，丝毫不以回答。</p>

见到他这态度，刘德景更加怒不可遏，脚上再度加重了力道。他的面容更加扭曲，几乎算是歇斯底里地喝骂道：“说！信不信我踩死你！”</p>

那男子的胸口被再度挤压，顿时内脏也似乎有了些许破损，又是一口鲜血如泉涌一般，顺着口中呛了出来。可即便如此痛苦，他却并没有任何屈服，反而露出了一幅古怪奇异的笑容。这笑容，竟像是大义凛然、勇于赴死的壮士一般，充满了豪情与信念，笑骂道：“你这该死的孽种，要杀便杀，还多说什么废话？人生自古谁无死，我廖成志胸有大义，死得其所！只可惜不能为天下除害，悲哉，叹哉！”</p>

男子的一番叫骂，不仅充满了敌意，而且恶毒无比。原本在刘德景此时的状态之下，这样的侮辱，应该会激发他更加狂躁的情绪。可是让他意外的，他这番举动和言语，却反而让盛怒的刘德景在怒极之下，竟突然冷静了下来。</p>

刘德景看着男子的目光，虽然依旧冰冷，但杀意却是收敛了不少。他收回了脚，看着男子冷冷地说道：“不管你是谁，这份气魄到是让人敬佩。你只需回答我两个问题，我便可以饶你不死。”</p>

银蛇剑男子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并不回答。</p>

对于这一点，刘德景自然早有准备，也不在意，仍旧自顾自地说道：“第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p>

男子闻言皱了皱眉，眼中光芒微微流转，似乎也是在思考着。因为刘德景这个问题十分普通，听起来并不像是有什么更深的意味。</p>

“第二个问题，十四年前的夏天，你在哪儿？”</p>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男子更加茫然了。他甚至忍不住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刘德景，死死地盯着他，就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看透一般。</p>

“想死，我不拦着你。但想来你身后还有未了的心愿吧，既然如此，活着也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刘德景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旁坐下，看着男子，淡淡道，“我给你半盏茶的时间，好好想想吧，用两个无关紧要的回答，换取一次继续了却你心中念想的机会，值得。”说完，他微微闭上了双眼，似乎入定了一般。</p>

男子沉默了。虽然脸上并没有任何表现，但此刻他的心中，却是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出来之前，他便已经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就如他所说，心中有大义，生死又何惧。虽说不怕死的人很多，但真的当生存的机会摆在面前的时候，又有谁会没有一丝动摇？</p>

各种思考与念头在他的脑海之中，相互冲击，相互碰撞，就想找到刘德景这举动的目的。看起来他似乎像是在拼命寻找理由，想将刘德景这番举动打上邪恶的烙印。然而他自己却又知道，这么做，更深刻的原因，却是渴望说服自己，这一切的想法都是错的，想单纯的证明刘德景并没有其他的意图。</p>

时间，就在他的纠结与挣扎之中快速地流逝，而刘德景，始终没有再说半个字。</p>

就在刘德景缓缓睁开双眼的时候，那男子终于开口了：“你，你能保证不食言？”</p>

“不能，即便我保证了，你又能信吗？”刘德景微微摇了摇头，回应道。</p>

“这样的回答，到让人多了几份信任。”男子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第一个问题，我是在你们进入忻州之前，离现在大约七天前得到命令的。至于第二个问题，十四年前的夏天具体我在哪儿，想不起来了，但那两年我一直在荆楚之地，没有涉足过其他地方。我言尽于此，信不信，便是你的事了。”男子说完，一脸平静地看着刘德景，既没有恐惧，也没有乞求。</p>

刘德景听完，同样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缓缓拔出了手中的白明剑。</p>

对于他的这举动，男子没有丝毫怯意，相反，眼神之中除了轻蔑之外，也有了一份解脱的感情。他嘴角一挑，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连再看刘德景一眼，都觉得恶心。</p>

他只听到一阵破风之声轻灵地响起，身上数处刺痛感顿时传了过来，可当他一脸震惊地睁开双眼，四处观望时，只能看见刘德景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只留下了一段话，还在这林中回荡。</p>

“你体内残存的剑气已被我放掉了，自己调息，好自为之吧。下次若再见，必杀之。”</p>

廖承志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一脸呆滞，喃喃道：</p>

“这……这家伙……真的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孽种吗？”</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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