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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涛的话锋转得极快,张仲景顿时心中一惊,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再怎么洒脱,毕竟此时不过平头百姓一枚,遇到这种官威,又怎么会不由得有些动摇?</p>
对于这样的场面,刘德景倒是见怪不怪了。面对着宁涛有些冷厉的目光,刘德景平静地笑了笑,说道:“右都尉大人,我们是哪一种,并不取决于我们,而是取决于您。”</p>
“哦,我倒是想听听,你们的身份凭什么取决于我?”宁涛双眼微微一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p>
此时,蔡文姬也听到了风声,已经来到了厅外,但她见到厅中气氛不对,也就没有贸然进入,而是静静站在门口,观察着门内的动静。</p>
右都尉宁涛的气势自然压迫性极强,然而刘德景却是没有丝毫动摇,昂首朗声道:“很简单,我家医师游方各界,慕名来到这里。不求名声,不求地位,只有一颗赤诚之心,望救百姓于水火,断了这疫情的根。若是诸位大人体察民情,照恤百姓,那我们自然是友。但若是大人您有什么别的想法,即便我们不想站在您的对立面,怕也很难。”</p>
“大胆!”宁涛顿时大喝了一声,尽管他看起来儒雅,但这一声大喝依旧浑厚有力,炸得厅中回响不断,耳朵都有些发出嗡嗡的响声,“你这小子,竟然敢污蔑我等朝廷命官,该当何罪?!”</p>
这一声大喝,顿时让张仲景浑身紧绷了起来,厅堂中的气氛也一下降到了冰点。</p>
然而刘德景依旧是那股从容平静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宁涛的怒吼而有所惊恐:“大人,您这污蔑一说,可是冤枉人了。”</p>
“我怎么冤枉你了?”</p>
“方才小民所说之事,如果大人没有,便和您无关。如果大人有,则是陈述事实。大人可以怪小民直白不懂礼数,但是污蔑一词,却是冤枉了。”</p>
说完,刘德景微微一笑,看着宁涛。而一旁的张仲景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同样抬起头看了过去。</p>
宁涛黑着脸,看了看刘德景,又看了看张仲景,一直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另外两人神色和缓,一脸颇为赞赏的表情。</p>
就这样沉默了片刻,宁涛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竟然让一个小屁孩给教训了一顿,还真是滚滚黄河水,后浪推前浪,过不了多久,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得被拍死了。小家伙儿,你说你叫刘然是吧?我记住了。不过看你的见识模样,可不算是一个普通的侍从啊,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p>
刘德景笑着回道:“大人真是眼光锐利,小民佩服。不瞒您说,我们二人乃是好友,情同兄弟,因为兄长有济世之心,独自要来疫区诊病,我因为放心不下,所以一同前来。”</p>
“原来如此。”宁涛点了点头,说道,“听说你们已经去小方村上看过了,对于目前楼烦的疫情,你们是怎么看的?”</p>
张仲景见对方一问,立时张开嘴便欲说话,却被刘德景淡淡一笑,拦住了。后者看着宁涛,嘴角一挑,意有所指地说道:“将军真的确认,小民们的话适合在这里说吗?”</p>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宁涛眉头故意一挑,沉声道。</p>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小民觉得,三位大人一起屈尊来到这里,自然是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来此只不过是为了保险起见印证一下而已,否则又何必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呢?”刘德景笑着说道。</p>
这一次,还不等宁涛回答,一旁的公孙廉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不错,这小子真不错,这份气度和心性,老子喜欢!宁兄,你也就别装了,这小子可没咱们想象中的那么弱。”</p>
“不错,这小兄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谈吐不俗,想来也是在外历练过许久,经历非同一般啊。我们本想试探人家,这一下倒把自己给试没了。”另一边的徐度也是摸着自己下巴上的一抹小胡子,眯着眼笑道,“宁兄还是直接道明来意吧,这样的试探已经没有意义了。”</p>
“你们两个老小子~”宁涛原本绷着脸,然而此时却是无奈地摇头一笑,说道,“罢了,也就像你们说的,这个套路确实是没什么必要了。”</p>
说完,他看向刘德景和张仲景,有些严肃的说道:“的确像这位小兄弟所说,这些事情不应该在这里讨论,事关重大,因此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试探了一二,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二位莫怪。”</p>
“将军说的哪里话,我们不会在意的。”还没等刘德景说话,张仲景便抢着接道。刘德景耸了耸肩,也没有多言,只是撅了一下嘴。</p>
“这样便好。”宁涛说道,“实不相瞒,今天我三人前来此处,乃是奉了城令大人的命令,请二位前往令府一叙,不知道二位可愿意?”</p>
二人皆点了点头。</p>
“那好,你们收拾一下,我们便过去吧。”宁涛做事倒也不拖泥带水,立刻吩咐道。</p>
于是,二人叫上了蔡文姬二女与二子,便跟在宁涛等人的队伍之中,前往了楼烦令府。</p>
令府其实就在馆驿斜对面不远处,直线距离也不过两三百步。令府门前同样是一片宽敞的空地广场,只不过与其他的令府不同,这里的广场之中并没有什么装饰物,有的,倒是许多刘德景耳熟能详的训练器械。看着这些东西,刘德景不免有些惊讶,一般的城令,为了显示其威严,往往都会准备许多相关的饰物。而这楼烦令,却是完全从实际出发,从此可以窥见其不同常人之处。</p>
眼见刘德景一脸认真仔细地打量着广场,宁涛微微一笑,颇为自豪地说道:“很奇怪是吧?我们城令大人的确是与众不同,不讲排场,不宣威仪,一切都是靠实力博取来的。”</p>
刘德景点头说道:“在现在的状况下,这样的官员,的确是难得。”</p>
“何止难得,可以说是百姓之福了。”一旁的徐度笑道,“不过正因为如此,所以城令大人十分不喜欢油嘴滑舌的做法,更不喜欢夸夸其谈的人。因此你们一会儿见了他,问什么答什么,别拐弯抹角,更别自以为是。否则,我们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p>
“徐大人放心,我懂的。”刘德景笑着点头应道。</p>
徐度点了点头,于是众人再度一边闲聊,一边朝城令府走去。如果不是身旁有着一众军士护送,光看中央这几人,倒像是去拜访亲友的一般。</p>
走进了城令府,军士们便四散离开了。而刘德景等人,则在另外四人的陪同下,前往内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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