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筹划救援（二百四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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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p>

一望无际的夜空，星辰闪烁，一轮新月挂在空中，没有万家灯火的映照，显得更加明亮皎洁。一片平原之上，虽是兽声频传，却感觉毫无生气，仅有一点篝火光芒微闪，装点着这不算浪漫的夜。</p>

此时的刘德景等人，坐在篝火之旁，气氛微微有些沉闷。他们的临时营地搭建在一堆巨石旁，使得夜晚平原的狂风，不至于对女孩子们产生太大的困扰。</p>

火焰噼啪作响，食物也是被炙烤着滋滋冒着油，一阵阵肉香飘起，看起来十分美味。但是今天的年轻人们，却是没有了前一日那份欢乐轻松，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丝疲惫与低落，看着火焰发着呆。</p>

沉默之中的饭局，很快吃完了，蔡文姬和任红昌冲着刘德景与陈到点了点头，便带着叶蓁回了帐篷。即便是平日里叽叽喳喳，各种闹不乐意的叶蓁，这一夜也显得十分乖巧，没有使任何一点小孩子的脾气。</p>

原本还算充实的地方，一下空旷了许多。</p>

看着二子主动挑动着篝火，化解着场面的尴尬。刘德景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早已知道这一趟不会轻松，却没想到方才出关，便会遇上这种事情，也是天意弄人。”</p>

“大哥你也别内疚了，这件事，你已经做到极致了。生死有命，谁又能怎么办呢？”</p>

一旁的陈到从未见他情绪如此低落过，在一旁安慰道。</p>

“话是这么说……”</p>

刘德景盯着那火光，抿嘴摇了摇头，“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们生在这么一个混乱的世道之中，究竟是为了什么？学了一身本事又能如何，这些边境之地的百姓，即便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朝中的贵人们却是依旧结党营私，舞权妄为，到头来，依旧什么也改变不了。”</p>

“谁说改变不了，你今天不就救了那个小丫头吗？积极一点想，如果没有你，连她都活不下来了。”陈到摇头道。</p>

“是，但也仅限于此了。”</p>

刘德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叹道，“记得我曾经给任大哥说过，汉室将亡。可眼下，我又怕，又怕汉室真的亡了，那这天下的苍生，何以为生？西边羌、氐，北方匈奴，鲜卑，乌桓等等，外族时刻虎视眈眈，这中原天下一旦大乱，必将导致胡人大量入侵，乱我中华。那时候，别说一个小丫头，就算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恐怕也找不到任何的生机。若是改变不了这样的未来，我们学这一切，却又是为何？！”</p>

听着刘德景的牢骚，陈到没有再回答。事实上，他很清楚，此刻的刘德景并不是想听人提供答案，只不过是单纯的在发泄罢了。作为他而言，此时最好的做法，便是当一个合格的聆听者。</p>

“我们的老师，大儒卢植，文武双全，更是胸怀天下。然而即便是如此之人，最终也不过就是被派外救火，回朝编书。你说，这样的朝廷，还有救吗？我们即便学有所成，还能救吗？”</p>

陈到听着刘德景的话，也是有些黯然，不自主地点了点头。在他的心中，卢植同样是他极为敬重的人之一，因此也自然会感同身受。</p>

“可现在呢？天下妖人祸乱，竟然已经弄到了王城之下。身为天子，上不能选贤任能，以正朝纲；下不能体恤百姓，安平社稷，这样的君主，还有何扶持的意义！？”</p>

刘德景端起酒袋，猛地仰头喝了一口，大叹道，“可君主不在，四海皆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又能有什么办法？”</p>

陈到听他发着牢骚，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保持着沉默。</p>

“那头儿，既然现在的皇帝老儿那么烂，你去当不就得了？”</p>

这个时候，一旁的二子突兀地说了一句。</p>

噗~~！！</p>

刘德景听到这话，忍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酒雾洒在篝火之上，顿时激起一阵烈焰。</p>

“啊~~！疼疼疼疼疼~~！！！”</p>

二子本来就在火边蹲着，这烈焰猛地暴起，顿时撩了他半拉眉毛，吓得他尖叫着连忙倒着爬开，看起来甚是狼狈。</p>

“该！！咳，咳……咳，咳。”刘德景一边咳嗽，一边擦着嘴骂道，“这种胆大妄为的话你也敢说，遭报应了吧？！”</p>

“我，我怎么胆大妄为了？不就是这样吗？”</p>

二子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无辜地说道，“庄主经常说，身为领袖之人，不以属下为重，不以家国为先，做事稀里糊涂，得过且过，不如回去种地，干什么事业？想那皇帝老儿也不过就是一个大点儿的领袖罢了，他当得，头儿你凭啥当不得？”</p>

“大点儿的领袖~~？”</p>

刘德景和陈到听到这话，不由得对视了一眼，苦笑了一声。</p>

这二子，从小就在木耳村长大，虽然读了一些书籍，但很显然对于社会当中的很多常识性的东西，并不明白，因此才会说出这种不管丢到那个地方都会掉脑袋的话。</p>

这桃源仙境的人啊，还真是惹不起。想到这里，他们俩也是颇为无语。</p>

看着刘德景与陈到的表情，二子不乐意地叫道：“怎么了，怎么了？我有说错吗？”</p>

“二子，这已经不是错不错的问题了，而是……而是……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了。”</p>

刘德景说到一半，颇有些放弃治疗的感觉。</p>

于是陈到接过了他的话题，解释道：“二子，天子天子，那就是天选之子。那身份何其高贵，又岂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所能企及的？”</p>

“为什么不能？”二子嘟着嘴，不理解地说道，“我虽然不聪明，但也读过书，也识得字，也知道那所谓的高祖斩白蛇起义，最终引得西楚霸王引项乌江，最终成就霸业的故事。”</p>

“想那高祖邦，一开始也不过就是一个最底层的小吏，估计比秦老大地位还低。他都能当皇帝，我们头儿这么厉害，凭啥不能？什么叫天选之子，要我说，真要是天选之子，也是像头儿这样，又强悍，又正义，又有责任感的人才是，否则老天爷那不是瞎了眼了？”</p>

“这……”陈到一下哑巴了。别看这二子平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这辩论起来，还真是一套接一套的，说得陈到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