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黑羽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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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p>

从噩梦中惊醒后，白落羽像受惊的小刺猬一样，将身体缩成球状，膝盖抵着桌沿，双手抱膝，一夜未眠。与她成对角线位置的女子默不作声地看着白落羽被吓得瑟瑟抖，却毫无离开身边那人的意思，太阳穴青筋直跳，不禁将一双秀眉拧出一道深沟。</p>

凌晨五点，慢悠悠的绿皮火车终于在熹微的晨光中抵达了市。这座古老的滨海小城，建筑大多青砖灰瓦，很有年代气息。城市在冬日的凌晨还没完全苏醒，站台上急行的旅客像退潮一样散去后，显得凄凉空旷。</p>

白落羽跟在小姐姐身后，磨磨蹭蹭地向前走，隆冬清晨的寒风，将只披了短披风的小身板儿吹得瑟瑟抖。一夜没有合眼，再加上两天的舟车劳顿，思虑过度，白落羽只觉得脚下虚浮，一阵一阵眩晕。</p>

她顿住脚步，扶着月台上的围栏，忍过了一阵晕眩。</p>

不远处女子悄然回头，漂亮的眼睛在晨曦中熠熠生辉，丝毫不见倦容。</p>

女子默然走到白落羽身前，紫水晶般的瞳眸上下检视白落羽的病容，随即解开羊绒大衣的扣子，将人拥进怀里，在白落羽身后合拢了衣襟。</p>

白落羽没有精力做出反应，任由女子紧紧抱着自己，她懵懵然的脑子里想，小姐姐的体温真低，冰冰凉凉的，像拥着一块冰雕。刚想到这里，就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口升腾而起，向四肢百骸蔓延伸展。</p>

渐渐的，全身都好像依偎在暖融融的壁炉旁，惬意地烤着火。身体渐渐轻松了许多，人也清醒过来，一双黑琉璃般的眼睛在女子怀里渐渐亮起。</p>

好温暖，有什么如同远古时代的美好记忆将要被暖流搅起浮沙，浮出水面，让她莫名心里涌起一丝甜味，一丝莫名的欣喜。</p>

白落羽懵懵然想着，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安心平静过了。</p>

作为留学生，在外国人中间形单影只地漂泊了两年，在家人面前也找不到归属感的她，有一种孤舟靠岸，游子还乡的安心感。在小姐姐的大衣里面，白落羽悄然伸展手臂，双手环住了小姐姐紧致美好的背部曲线。</p>

寂静空旷的站台上，突然响起了几声喑哑刺耳的鸦鸣，打破了两个紧紧相拥的人营造的旖旎缱绻。</p>

女子拥着白落羽，霍然抬头向四周望去。月台四周，黄叶凋零的老树枯枝上，此时密密匝匝，竟落满了黑压压一片乌鸦。</p>

女子全身戒备，抱着白落羽的手又紧了紧，白落羽感觉到事情有异，从女子收拢的大衣领口探出头来。看到四周枯树上落满黑漆漆的物体，物体中密密麻麻的黑影攒动，让人望之胆寒。她凝神一看，竟是一只一只乌鸦，形成环伺之势，将她俩围在垓心。</p>

不知是谁在远处出了一声长啸，像触动了机括，树枝上的乌鸦得到指令，陡然从枝头腾起，笔直地俯冲下来。</p>

一团黑色风暴带着凶猛无比的气势，瞬间向两人袭来，白落羽从没见过鸟群攻击人，一时间全身僵硬，惊恐万状。</p>

一只乌鸦率先扑到她们面前，女子一把将怔愣愣的白落羽拽到身后，伸手去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