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鲲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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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肢巨禽双翅如垂天之云，天赋神力, 两人已经强弩之末, 无力擒住它。</p>

而鸮人一番横袭竖冲，也已筋疲力竭，长啸一声，猛然扑腾了几下翅膀, 加起飞，再将羽翼收拢，像一颗炮弹一样从破败的窗口直冲入云, 倏忽间，化成空中一个小黑点, 隐没了身影。</p>

6薇琪望了一眼工厂里满脸血迹, 狼狈不堪的两人, 他们正慌乱地整理装备, 作势要去追那两名女子。</p>

6薇琪在心中权衡自己赤手空拳手刃仇人的成功几率有多大, 最后耸了耸肩, 眸色幽幽目送两个黑衣人狼狈离去的背影, 喃喃自语道：“要是现在有把枪就好了。”</p>

神庭佑秀眉微蹙, 默然无语地看着她眼里的眸光几次明灭。</p>

6薇琪脸露遗憾, 轻声叹道：“唉——巫术有什么用啊？治病祈福, 沟通灵界, 祭祀神明, 占卜吉凶……呵呵……”</p>

她惨然笑了几声，幽幽道：“巫术……永远赢不了暴力。”</p>

黑猫像是觉察到主人失落的心情，用圆里带尖的猫脸蹭了蹭主人细白的小腿。</p>

神庭佑看6薇琪在这紧急时刻，全无斗志，竟然低头抚弄起猫来了，惊得下巴坠地，一头黑线。她起身作势要追，回头问6薇琪：“6，《巫典》你真不要了？”</p>

6薇琪专注地抚摩着猫头，淡淡接了一句：“要——？还是不要呢？”</p>

神庭一向沉稳持重，听到这么没心没肺的一句，不顾形象地仰天翻了一个大白眼，心说：你特么问谁？</p>

神庭：“要，就赶快追。那个穿红衣服的，估计就快跑没影儿了。”</p>

6薇琪表情迟钝地答了一声：“哦……”</p>

神庭彻底没脾气了，不管6薇琪，转头迈开长腿，正要循着女子离去的方向追寻，只听6薇琪在她身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她不是深海女鲛。”</p>

神庭脚下一顿，眉尖轻跳。6薇琪的话也道出了她的猜测，只是没法证实。她转过身来，问出心中疑虑：“她不是深海女鲛？那是什么？”</p>

6薇琪继续抚摩着一颗黑漆漆的猫头，若有所思：“我也不确定。反正不是鬼燃灯要找的那种，可以做成‘长生烛’的低等生物。”</p>

神庭挑眉问：“你怎么知道？”</p>

6薇琪幽幽答道：“黑曜石双刃匕这种原始凶器，根本不是用来杀一般的山精水魅的。如果只是深海女鲛，一颗银子弹就够了。”</p>

神庭眉峰一皱，说：“可是，它确实对水元素有反应。水里来的，除了鲛人、深潜者、ningen这一类魔物还有什么？”</p>

6薇琪轻声一笑，淡淡道：“水里神秘的东西可多了。水，一直是这个星球的主场啊。只有人类觉得自己是宇宙中心，觉得自己通天彻地，其实对这个世界的构造一无所知，越无知，就越傲慢！”</p>

“以为自己掌握了世界的秘密，g等于9.8，光是299792458米每秒，还有玻尔兹曼常数……不过是找到了神创造世界的规律……却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p>

神庭睁大了一双凤眼，连好看的内双褶皱都被瞪没了。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从这小妮子嘴里出现了“玻尔兹曼常数”这么离奇的词汇，可以说是很后现代了。</p>

只见6薇琪眼神飘忽，好像在数着光线里的灰尘，继续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神依照自己的样子创造了世人……”</p>

神庭怔愣愣地问：“《圣经》创世纪？”</p>

“不只《圣经》，世界各地的创世神话都有记录。普罗米修斯用黏土按照自己的样子创造了人类，大地母神女娲用泥土仿照自己的样子抟土造人……都一样，属于远古人类的记忆。”</p>

神庭被6薇琪东拉西扯，没边没际的话，说得一脸怔愣，不知该接什么。“所以，你想说……什么……”</p>

6薇琪眼神游移，喃喃自语：“我想说什么……”她犹豫了片刻，终于捕捉到了自己飘忽天外的神思，“我想说，你知道人，为什么会有美丑之分呢？”</p>

又是一句不知从哪儿飘来的呆话，6薇琪半张着嘴，像看一个精神病一样打量着平素伶俐聪慧的6薇琪，心想：这货不是平时嚣张惯了，没遇到过什么事，被刚才那个“女巫猎人”捏在手里，怕是给吓傻了吧……</p>

只听6薇琪轻柔娇脆的声音絮絮低语：“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美貌被拥戴，被追捧，让人轻易倾心，得到无数优待呢？谁定义的美跟丑？为什么全世界不同国家不同种族对美貌的审美基本一致，不把尖嘴猴腮，突目塌鼻的人，称之为美呢？”</p>

她倏而抬眸，莹莹润润的小鹿眼睛望向神庭，神庭被她看得心中一荡，心想：一个美貌的少女，问她关于美貌的定义。</p>

神庭从没有考虑过这种神经兮兮的问题，心想：美就是美，连三岁幼童都知道什么人好看什么人不好看，愿意看着好看的人，就如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本能？</p>

她捏住下巴，陷入沉思。6薇琪的话确实有道理，如果世人对于“美貌”的定义与现在相反的话，电视上舞台上被人追捧的明星偶像，就会是另一幅模样了。有着另一套五官特点的人，将会被追捧，被优待，轻易得到人们倾心，享尽特权。</p>

而人类对于“美貌”的定义，好像不用任何人教，与生俱来，看到“美貌”就会自内心的萌生一种无法言说的欣喜，就如烙印在“集体无意识”里的古老记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