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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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冷冽刺骨, 字字扎在徐正的心上。他朝着余桑凝睇了许久, 那双眼眸森冷乖戾。</p>

“余警，你说的真好。”他轻笑出声，语调终于不再像毫无感情的机器。而后，他话锋一转,</p>

“余警，你不是想要知道真相么？”</p>

“你不是想知道，六哥为什么会被杀么？”他反扣住余桑的手腕, 语调清冷。</p>

“徐医生！”她冲着他几近是吼道。</p>

“那么”他压过余桑的声音, “余警官，你知道该怎么做。”</p>

“这么久, 你都没去沧海路的仓库。”他陡然压低声音，“为什么？”</p>

余桑她做警察这么久，对案情的细节格外的敏感。在她从死猫肚子里拿出那张字条时，她几乎就明白了什么。</p>

“反而, 来这里看朱胜光。”他说，“来看她腿上的伤？还是来确定她到底是不是还活着。”</p>

余桑无法应对徐正的咄咄逼人。她心里, 老六, 永远是那个和她一起走过鬼门关、闯过生死门的警察。她一闭眼便总能见到老六那断成三截的尸体。</p>

她又怎么会, 怎么会怀疑老六。</p>

空气是划不开的静谧, 墙上的钟摆在咯吱咯吱地走着。走廊里来来回回挤着钓着盐水的病人。</p>

徐正不再看她，将手插在口袋。他清癯的脸上依旧未有太多的表情, 倚着门, 袖口摆在忽然袭来的风里。</p>

“余警。”他仰头, 嘴角扯动，“我真的不想解剖你。”</p>

他再次重复这句话。</p>

而后他擦过余桑的肩走了，那样的满不在意。</p>

余桑滞了半响才推开门进去。朱胜光的病床空了，她在窗口看到一个人，一个剃成光头，瘦如柴的双指上夹着一根烟的女人。</p>

她晃了神，现那个女人正侧眼看她，深深陷下去的眼窝挂着浓黑的眼袋。</p>

余桑的猜想总是对的。那天徐正和朱胜光，是故意在她面前演了这出戏。所以余桑才会警觉徐正，调查他。</p>

此时此刻的朱胜光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疯。</p>

“余警官，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么？”她忽而笑笑。</p>

不仅是她想知道真相。余桑站在惨白的灯下，就在对上朱胜光的瞬间。她突然明白了什么。</p>

原来，她一直是他们的棋子。而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杀人，或是她所认为的代替法律惩治恶人。</p>

他们的目的一直只有一个，就是让所有的人，知道真相。通过这样极端的手法，让社会、让舆论都知道他们根本无法言说的真相。</p>

所以他们选择了一个聪明又执着的警官。</p>

余桑。</p>

余桑终于明白，为何徐正在开始会一直帮着自己；为何自己会通过377藏毒案知道或是向世人宣告，这个朱胜光，这个模样不出众邋遢的朱胜光，才是景安真正的编曲老师，是真的朱胜光。</p>

又为何因为怀疑徐正杀害周立，和六组的王羽一起，回过头来调查徐正父亲这个案子。</p>

就如她所说，法律总有缺漏，恶人总有逃脱法律惩治的方法。而这些受害人被扼住的咽喉，他们不能反抗、不能声，连稍有不规矩的举动都会被当做是反叛的苗头被及时扼杀在摇篮中。</p>

所以朱胜光和徐正才会想出这样的方法，让那些对他们遭遇和冤屈本毫不在意的人，知道真相。</p>

真相，他们想诉说的真相。</p>

“一年前，徐正找到了我。”她抖了抖烟灰，“他真聪明啊。”朱胜光嗤笑一声，“居然知道我就是朱胜光。”</p>

“他说他有办法报复那些人，也有办法让所有的人知道我是”她声音忽然抖了两下，“朱胜光。”</p>

她说：“我父亲给我取名的时候，圣光，这个本来该是被主庇佑的名字。”</p>

“可惜我一出生，就被主抛弃了。”她惨笑，肥厚的唇仿佛被拉至耳根。</p>

“所以”她张开双臂，“我便成了这个样子。”</p>

“余警官”她说，“我没得选。”</p>

接着她慢慢走近，将手臂并在一起，“现在我的事结束了，你带我走吧。”</p>

她说话很从容，仿佛余桑是她多年的故友，下一刻余桑就会拉着她，去她所向往的地方。</p>

余桑问：“你为什么要杀我？”</p>

朱胜光倏地笑出声，长满茧的手摸了摸余桑的脸。余桑这张脸，她多想要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