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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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成雪柔声道：“你想去哪？”</p>

石飞白将眼望向高高岩壁，问道：“你想不想去呢？”语气中，是浓浓倦意。</p>

暮成雪道：“我很感激你在我被困雪山面临死局时救了我。若非如此，你也非是现今模样。是我害你如此。谢谢你。”</p>

石飞白叹了口气：“也只有谢谢而已啊。不是么？”</p>

暮成雪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温度：“我心如磐石，你一向知晓。”</p>

石飞白眼中却有绝望与狠绝，他深吸一口气，忽地向青二十七道：“小青。”</p>

青二十七担心他身体尽毁，已在弥留；心中的悲恸，竟是比想像中多得多。</p>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明明和他交情不算深极，而此刻竟然觉得心伤至此？</p>

“小青。”石飞白又唤了青二十七一声。</p>

青二十七向他点点头，以示回应。</p>

“但愿从此以后，你不再身不由己。”他说。</p>

青二十七一怔，心念一动，她看向他的下半张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时痴住。</p>

然而容不得她多想，就在这一瞬，场间局势突变！</p>

一切都发生得那样突然，一切都变幻得这么快。</p>

“轰！”石飞白用聚了许久的最后力量，向暮成雪做出惊天一击！</p>

“尝闻燕北风雪伤至今未睹水凝霜一日冬严温骤降只手冻人寒冰掌</p>

练就无双九阴拳驭风飞临瑶池上移星翻云动玉庭敢叫王母改天长”</p>

然而暮成雪一指按出。</p>

这一指，亦包含着暮成雪的全力，凌厉之至地从石飞白的拳风中破冰而入！</p>

这场景何其熟悉，但结局又何其不同！</p>

石飞白拳头就在暮成雪脸前三寸，而暮成雪的指却按在了石飞白胸前大穴！</p>

一年前的临安城外，那蒙蒙细雨中，似模似样的杀气，真心真意的合力，永不再了。</p>

原来……石飞白就是肖留白！肖留白就是石飞白！</p>

青二十七还刚刚生起这个念头，石飞白，不，也是肖留白，就用自己的行动证实了她的猜想！</p>

回想起来，石飞白确实从未和肖留白同时出现过；而肖留白从来都戴着银色面具。</p>

她想起与肖留白在御书阁的相遇，他帮助她安全离开。</p>

那一个个深夜，他们在临安街头相遇，他们在空无一人的街头并肩行走。</p>

终有一天，他们将会是敌人。</p>

必然的结局令他们无比默契。他们几乎不交谈，他们想各自的心事。</p>

他们从彼此眼中看见各自的困惑。他们逃避，他们温暖对方。</p>

每一次相遇，都在他大规模的杀戮之后。他的困惑，不是因为他杀了人，而是因为他竟然成为暮成雪的杀器。</p>

身为石飞白的他，心甘情愿；身为肖留白的他，身不由己。</p>

他能分清自己是石飞白还是肖留白么？</p>

当两个他在体内，他如何自处？</p>

所有的矛盾在雪山之役激发。</p>

石飞白救了此生至爱，肖留白却恨自己离心叛教。</p>

如今暮成雪已经表明态度，她心如磐石，绝不放弃神果。</p>

作为神果的守护者，他实是无法作出抉择。</p>

他唯一能选择的，是他的命，他的生死。</p>

他把命交由她手，而她竟毫不心软地下手。这个结果是他想要的么？</p>

青二十七痴痴看石飞白，又转头看了一眼许自空。</p>

许自空的下巴，确实和石飞白很像；他们的身材，亦是很像。</p>

当石飞白和肖留白有必要同时出现的时候，另一个“肖留白”，就是他许自空。</p>

是什么原因让他非要同时又做石飞白，又做肖留白呢？</p>

废人谷的肖石之争一直都存在，水火不容却又不得不合作。</p>

数年之前，真正的肖留白在与石飞白共同的一次任务里陨落。</p>

在那次任务中，两人惺惺相惜，肖留白将自己的族人托付于石飞白。</p>

然而问题在于，所有人都怀疑杀肖者是石。</p>

换言之，只有肖留白还活着，废人谷两派才能在相互斗争的同时继续合作。</p>

石飞白能量很大，诡异的局面就此形成。</p>

可他能一手定乾坤，却抵不过情关！</p>

…………</p>

“杀了我。”石飞白吐出一口鲜血。</p>

暮成雪收回手：“凡人陷于情爱最是傻，想不到你也如此。”</p>

石飞白道：“死在你手里，我方不憾。”</p>

暮成雪道：“我会记住你。”</p>

“谢谢你。”石飞白顿了顿，“也谢谢你，小青。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爱的人，是你。”</p>

青二十七的眼泪缓缓落下，你爱的若是我，也不见得有什么好。</p>

她补上一指，干净利落；他缓缓闭眼，告别人世。</p>

然后暮成雪问青二十七：“你来时，盘丝尊者的蛛网阵何如？”</p>

青二十七一怔，暮成雪竟能这样快地从石飞白的死里脱身而出，仿佛那是个无关紧要的人。</p>

暮成雪……果然心如磐石。</p>

青二十七不自禁地微微发抖。</p>

“阵破网毁。”青二十七回答。</p>

楚乐一的声音传来：“段小舞？死女人你快给我醒来，装什么死啊？”</p>

青二十七一惊，但见段舞脸色惨白，唇边一抹血沫。</p>

暮成雪自身边掠过，拿起段舞的手把了把脉：“无妨。她武功太差，‘真水’与‘花醉’伤及到一点点心脉，花点功夫养回来就是。小青，你来帮我。”</p>

青二十七怔怔地望着暮成雪：帮她？她不是已经做完了所有的事吗？她怎么还需要自己的帮助？！</p>

真的还要“帮”她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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