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沈上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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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的长沙。咱们在北京的人发来消息，朝廷给了沈永忠密旨，不可浪战，移师保守，等待满洲大兵增援。沈永忠带着全湖南的官员撤到岳阳。”</p>

徐成功哀叹一声，“湖南完了，徐勇完了。”</p>

辰州总兵徐勇是员绿营勇将，战功赫赫。沈永忠这一撤，把徐勇卖了。</p>

“别他妈说徐勇了，想想我们自己吧，桂林大约是完了。广西与湖广交通已断，孔有德要是跑不出来，线国安这些人肯定会依附广东。”</p>

班志富稍微冷静一些，“李定国占了桂林，从桂江顺流而下，没几天就能打到梧州。”</p>

连得成：“那肇庆……肇庆……”</p>

“肇庆将直面贼军，老王爷（尚可喜）派许尔显增援肇庆，咱们这仗肯定打不下去了。”</p>

徐成功：“撤，必须撤，立即撤。王爷，咱们不能再跟海南耗了。”</p>

耿继茂：“叫你们来，就是商议个撤军的章程。”</p>

徐成功:“让黄应杰、先启玉、吴六奇断后，藩下兵先走。”</p>

连得成:“这是当然，可营中的物资怎么办？”</p>

耿继茂咬着牙，“火药带走，炮子扔进鉴江，粮食烧了。”</p>

连得成：“好可惜……，五十几万两银子就这么没了。”</p>

“没什么可惜的，守住肇庆要紧。”</p>

耿继茂计议一定，各都统、副都统立即回营布置。</p>

班志富回到自己的大营，他的准备略充分一些，尚可喜早几天就派人通知情况有变，让平藩部队做好撤军安排。</p>

班志富营帐中还有一人，尚可喜的王府参将沈上达。</p>

班志富给沈上达倒满一碗酒，“上达啊，你这次去海南一定要小心。”</p>

“感谢都统关心，”沈上达笑着摘下帽子，束发裹了网巾，“上达已做了万全的准备。”</p>

“大东沟一战过去十年了，不知他是否还记得你。”</p>

说起大东沟，班志富就是一阵心悸，他满身的鞭痕就是拜那战所赐。</p>

沈上达在大东沟被守序释放，回去后也吃了挂落，自那以后，班志富与沈上达就结成了盟友。</p>

“记不得也没关系，我带了王爷的亲笔信。陈守序给王爷留过两封信，王爷这还是第一次给他回信。”</p>

班志富长叹一声，“写信好。耿藩的人就知道杀杀杀，咱们杀了30年。我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劲头还要杀。”</p>

沈上达心有戚戚，“可不，都统，我是真提不动刀了。家里妻儿老小满堂，有清福不享，非跑这湿热之地拼命，耿继茂的脑门是不是被驴踢过？”</p>

“我看有可能。不说耿藩了，有满人盯着仗还是要打，可生意也要做，上达，都靠你了。”</p>

沈上达抱拳躬身，“都统在广州等我好消息。”</p>

有人在战场上博封妻荫子，有人在商场上挣十世富贵。</p>

班志富是前者，沈上达属于后者。</p>

当年在辽东，尚藩顶着皇太极的禁令，给八旗满蒙亲贵们跑朝鲜走私海路，沈上达就是那时候起家。</p>

到了广东，沈上达找到更大的舞台。</p>

与澳门的那点生意只是开始，钱怎么能都让佛朗机人赚走呢？</p>

尚藩自己肯定要下海，这下南洋，一是要结交巴达维亚，荷兰人跺跺脚，南洋就得震几下。</p>

其二肯定是要结交阿斯特瑞森城。</p>

荷兰人问题不大，南洋联邦的态度就模糊了。沈上达向尚可喜毛遂自荐下南洋，把老王爷给感动得快落泪了，如此忠于藩事的奴才打着灯笼难找啊。</p>

沈上达通过阳江总兵郭虎与海陵岛张月的关系，乘上一艘海船，直航琼州。</p>

郭虎与张月眉来眼去，尚可喜是知道的，平南王没打算惩罚。留着郭虎这条路子，对尚可喜有好处。所以耿继茂大怒于郭虎征战不利时，尚可喜出面保了郭。耿继茂这人见识少，太憨。</p>

水至清则无鱼，军队一边打仗，一边做生意的事情多了。当年东江镇就是如此，毛文龙与皇太极之间从未断过联系。</p>

大明朝边军是向鞑靼人走私军火、粮食的主力，辽镇、蓟镇、宣大、三边，没一家跑得掉。</p>

再往上溯，汉唐宋，历代王朝边军也没一家跑得掉。</p>

世事如此，地球就是这么转的，客观规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