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放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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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以来，黄沙城中大明将士与鞑靼方面铁吉台，再次达成某种默契——守城的继续守城，佯装攻城的继续围在城外。</p>

只要城内的大明兵马出来，敌军便立刻退去。</p>

与此同时，城外十余里处那块空地往北的胡杨林中，依旧竖立着那些个大大小小的营帐，远远看去并无异常。</p>

可以想象，若是没有胡杨林的阻挡，里面该是一副多么热闹的场景：军士做苦力、将领做工头，众人轮流干活、忙的热火朝天。</p>

果真如仲逸所料，负责在城外打探军情的锦衣卫来报：胡杨林中有敌军推着大大的木车，将营帐运回继续向北的铁吉台大营，之后再运回来新的。</p>

与此同时，胡杨林四周的鞑靼军士加强了戒备，锦衣卫和英勇千户所的密探也无法靠的太近，好在可以在胡杨林四周‘监视’，知道进进出出的人数。</p>

“大约也就是二三百人的样子”。</p>

来报的锦衣卫校尉说道：“他们就在这两个军营之间来来回回的流动，应该是胡杨林中的军士去铁吉台的军营禀报军情吧”。</p>

至于那些运送的营帐，那名锦衣卫校尉则认为：“应该是铁吉台大营中向胡杨林的兵马运送的粮草，一千之余的人马，一天消耗几帐篷的‘吃喝之物’也是很正常的”。</p>

“知道了，你们继续监视打探，再有异常，立刻来报，一定要第一时间向林将军禀告，之后再到本官这里，他才是军中主将”。</p>

仲逸向前来复命的锦衣卫校尉说道：“此外，若是从南边北直隶方向来的人，无论军民、无论老幼，都要格外的留意，定要保护他们的安全，并立刻向林将军与本官禀报”。</p>

之前，仲逸已经向锦衣卫百户南栖原说过此事，他再次重复一遍。</p>

锦衣卫校尉领命而去，这个命令不难理解：只要是南边来的，十有八九都是大明的子民，在两军交战之际，自然是要保护的。</p>

自圆其说往往会发生意外，有的时候甚至会发生很大的意外：因为总是靠‘说’，在很多时候是根本靠不住的。</p>

铁吉台的计划很简单：挖通地道，而后在来个突袭。而最为关键的是在挖通地道之前进行造势。</p>

在兵法中，有关于‘形’和‘势’的详细论述，二者之间有着极其复杂的辩证关系，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读兵书者的体会和理解。</p>

很明显，铁吉台兵书读的不错。至少这一篇读的不错。</p>

所谓‘势’就是为了某种目的，从而为了围绕某种目的而发生的造势、营造的气氛。</p>

铁吉台挖地道是真的目的，而围绕挖地道所进行的城外兵马胡乱叫阵、之后再退去的假象，以及在黄沙城外十余里处的胡杨林中安营近一千多人，说是为了当初魏申而吸取一个教训。</p>

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都是为那个真正的目的而‘造势’的。</p>

若是仲逸那晚没有用他的轻功一堵真相，不得不承认：铁吉台的目的几乎已经达到了，而他以这围绕这一切的‘造势’都基本是成功的。</p>

造势的另外一个目的，还有一层：让人误以为他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为了那个假象，而不是所谓的真正的目的。</p>

从锦衣卫校尉方才的说法及看法就能看的出来，这个假象已经成了。</p>

“他们就在这两个军营之间来来回回的流动，应该是胡杨林中的军士去铁吉台的军营禀报军情吧、至于帐篷中运送的那些东西，就是他们所需的粮草……”。</p>

其实，挖地道是用不了一千多人的，但每日运送那么多的‘粮草’，显然不是一二百人的‘量’。</p>

除了堆满帐篷中的土外，剩下的‘土’，总得要运送啊。</p>

这是一个心细的计划，真正的搜肠刮肚、煞费苦心了。</p>

看着那名锦衣卫校尉离去，仲逸反倒踏实了：只有越来越多的人认为铁吉台的‘假象’是看上去极为合理的，铁吉台就会更加的确信自己的计划是对的……</p>

今日的天气不错，应该出去走走。</p>

自从来到漠北，仲逸还从未如此轻松过，包括当初拿下西沙城、东沙城，都没有这样的轻松过。</p>

若是不出城的话，城墙上的景象还是不错的：站得高，才能望的远嘛。</p>

师兄林宗武正在城内练兵，自从昨晚二人议定等师父来决定师父用师兄的‘水淹、火攻、歼灭敌军’后，林宗武只得派英勇千户所的军士去东北请仲姝。</p>

临走之时，林宗武同样派出英勇千户所的十名忠勇之士前去随护，他们有固定的路线和住所之地，只要顺着图纸，一路打听下去，要找到他们不是什么难事。</p>

师兄间，二人分歧只是关于战事，而请师父前来，则是他们的共识。</p>

对林宗武而言：无论用什么目的，只要能将敌军打败，不管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只要那个祈盼已久的结果。</p>

从小到大，除了师父外，仲逸对师兄是很敬重的，但此次是例外：虽说两军交战、死伤在所难免，但即便动武，也要把握一个‘度’。</p>

仲逸第一次感觉自己还太年轻了：就他目前而言，还不得而知这到底是不是‘阴谋’和‘阳谋’的区分，但他似乎觉得不太可取。</p>

这怨不得师兄，这个道理很简单：若是换做铁吉台，他知道林宗武用挖暗道的计划，他会怎么做？他还会考虑手段吗？会考虑用水、火这样的手段吗？</p>

师父凌云子的到来，不仅是对眼下局势的判断，更是要拿出一个更好的主意来。</p>

这个主意，无论林宗武，还是仲逸，都是很极为需要的……</p>

城外的叫喊声再次响起，还是那个距离：在城外，在火炮的射程以外，不近不远的距离。</p>

时有几名军士策马上前，竟然开始有些耀武扬威起来。</p>

好啊，这定是铁吉台的主意：戏越来越足，演的也越来越像。</p>

天天重复这样的把戏，铁吉台开始加戏了。</p>

“城墙上的大明将士都听着，你们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能打吗？什么英勇千户所吗？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林将军吗？来啊”。</p>

城下喊话的是一名鞑靼将领，看样子是个不怕死的：“本将会会你们，看看你们有多大的能耐？”。</p>

远远望去，是个刀疤脸，此人算是个肥胆，从来都没有怕过什么。</p>

林宗武早已不在城墙之上，连日以来，他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挑战’，很没有意思。</p>

林宗武不在，英勇千户所的将士按耐不住了。</p>

“这是找死的节奏，我这就去会会他”。</p>

说话的是英勇千户所的副千户周通，论起胆子来他的一点都不比刀疤脸小：当初林宗武初次来漠北时，林宗武所率的三百名敢死之士，最后战至七人。</p>

这七人当中，其中就有周通，而正是因为那一次，他才从总旗升为百户，再到如今的副千户。</p>

“周大人息怒，没有林将军的命令，我们万万不可出城”。</p>

说话的是英勇千户所的一名小旗，他同时也是林宗武的亲随之一。</p>

“啊……”，周通狠狠在城墙的砖石的锤了几下，牙齿咬得嘎嘎响。</p>

顿时，另外两名英勇千户所的军士立刻掉头而去，匆匆向台阶上走下去，向林宗武禀报军情。</p>

站在最高处的仲逸，也缓缓向城墙中央走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