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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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军用飞机风挡玻璃向前望,强光灯映出从夜空中司南急速下坠的身影，流星般消失在了黑暗里。</p>

有人喝道：“他跳了！”</p>

周戎沉默地放下望远镜，只听无线电里郑中将的咆哮在风中嘶哑不清：“首要任务，把抗体携带者带回来！一定要生擒！找到后立刻带回南海！清楚了吗？！”</p>

机舱后二十名特种兵齐刷刷望向周戎,孔梓营长眼巴巴小声道：“周队……”</p>

周戎长长吁了口气：“清楚了。”</p>

随即他挂断无线电,拎起降落伞包走到机舱口。</p>

后舱中灯光昏暗,每个士兵身上都大包小包挂满装备,除了飞机航行的隆隆声外一片静默。</p>

周戎环视众人一圈,沉声道：“多余的话不说了。下去后所有人向信号弹发射地点集合,有没有异议？”</p>

“没有！”</p>

周戎点点头：“很好。”说着率先打开舱板，干净利落跳了下去。</p>

·</p>

狂风从司南耳边呼呼掠过,把他短发和衣领全数向上扬起,紧接着“嘭！”一声,降落伞自动打开,自由下坠骤然顿住，缓缓飘向伸手不见五指的参天树丛。</p>

瀑布声从脚下掠过,继而远去，森林腐朽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p>

司南拔出军刀割断伞绳,时机把握得精确到了极点。下一瞬间他整个人脱了出去,坠入茂密的树冠，在树杈间撞击、摔落,抓住数根格外粗大的树枝停住身形,稳稳地挂在了半空。</p>

他一手吊住重量，另一手摸出单眼夜视镜片戴好，右眼登时变成了大片深黑、墨绿和浅绿交织的世界。</p>

往上看，军用飞机倾泻出二十多顶降落伞，犹如蒲公英的种子飘向大地。</p>

往下看,深邃辽阔的树林中，四处回荡着丧尸拖曳的脚步和悠长的哀鸣。</p>

“真特么刺激，”司南喃喃道，松手落下地面，脚尖沾地的刹那间树后扑出两个丧尸，前面那个还未沾身，就被他飞起一脚踢塌了胸骨，飞撞上树干没了动静。后面那个下巴与脖颈交界处被军用三棱|刺直直捅入，脑髓迸出，司南一拔刀，它便轰隆倒在了地上。</p>

三棱|刺一甩，血肉飞溅在地。</p>

司南返刀回鞘，向前走去，突然身后远处传来动静，紧接着——</p>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p>

枪林弹雨响彻树林，搜救队伍着陆，引来了大批丧尸！</p>

虽然已经打了信息素抑制剂，但二十多个特种兵大小伙子的新鲜血肉对丧尸来说，就像深夜中的探照灯那么鲜明夺目。数百米内的丧尸就像暗夜中的恶鬼争相扑来，几个人甚至来不及戴上夜视镜，仓促间便开了火，枪口疯狂吞吐火舌，将一排排活死人打得头盖骨掀飞！</p>

周戎一边稳步上前一边端枪扫射，沿途丧尸纷纷踉跄仰倒，肢体在脚下踩成泥泞的血肉。随即他按了下耳麦扩音器，被放大千百倍的吼声顿时响彻山林：“司南！”</p>

“我知道你在这里！我看到降落伞了！”</p>

一百米外，司南站住脚步。</p>

“回来！跟大部队一起行动！你一个人不行的！！”</p>

司南默不作声，站在岩石后，夜幕中挺拔的侧影仿佛半融进阴影里。</p>

“……回来，”周戎低沉下去：“司南，回到我身边来。”</p>

他的尾音听起来有点难过，还有着浓浓的、难以掩饰的焦虑和担忧。司南凝神静听半晌，突然摇头笑起来：“你错了，周戎。”</p>

他话里那丝遗憾刚出口就被淹没在了激战的枪声中，除了他自己谁都听不见：</p>

“在遇到你之前，我始终是一个人……从来没当过任何人的累赘。”</p>

枪声还在继续，活死人的嚎叫已经越来越稀落了，空降部队那边战况已近尾声。司南不再停留，反手拔出冲锋|枪，潜入了夜色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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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隼小组遇袭后南海联系过两批搜救队伍，但峡谷地形复杂，原始丛林茂密，第一批人根本没摸到地方就被迫折返了。第二批侦察营倒是进入了大致失踪范围，但也没找到遇袭营地的确切地址，就因为伤亡惨重而不得不放弃了搜救。</p>

凌晨近五点。</p>

从夜视镜中望去，无数淡绿人影在树林间漫无目的嚎叫游荡，而司南在参天树冠间急速穿行，纵跃过丧尸头顶，动作敏捷得像只猿猴。如果好莱坞电影工业没完蛋的话，以他为灵感大概能拍出几部猴子侠123、超凡猴子侠123来。</p>

瀑布。</p>

司南勾着树枝一荡，电光石火间已锁定前方传来的隐约水声。蛇都不会有他这么柔韧的腰身，在树下丧尸纷纷围上来前，几乎贴着树冠就蹿了出去。</p>

他也是跳伞时听见动静才回忆起来的——春草和周戎通话时，她附近传来模糊的轰隆水声，那应该是瀑布。</p>

只要这坑爹峡谷里不是三步一小瀑五步一大瀑，顺着水声前去，就能找到失事的营地！</p>

前方水汽越来越重，穿过重岩叠嶂的树林，突然瀑布轰然巨响伴随着水珠扑面而来。</p>

司南攀上树顶，摸出军用望远镜。</p>

这是一字型峡谷中部地势最低的地方，一条中型瀑布挟着泼天雪花轰然砸下，坠进底部深潭，分流成两条河通向蜿蜒山谷。司南顺着河流两侧的树林不断调整望远镜焦距，突然动作顿住了——数百米外的河岸边，石滩凹凸凌乱，撒着类似于行军包裹一类的物体。</p>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像条蛇一样瞬间从树冠滑下树底。</p>

几百米崎岖难行的山路他只用了两分钟就狂奔而至，这时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已经过去，就像墨汁掺水后一点点变浅，山谷与河流慢慢勾勒出深灰色的暗影。司南喘息着停在石滩上，盯着不远处几具被吃剩的、尚且穿着破烂迷彩服的残躯，许久喉结剧烈滑动了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