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节 异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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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弓卢水向南，经过了数百里的荒漠与原野后。</p>

富饶的幕南草原，便已经袒露在眼前。</p>

屠姑射勒住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了一下这不同于金山脚下的气候。</p>

温暖、潮湿的季风，正刮过整个幕南草原。</p>

昨夜甚至还下了一场雪，草原上，随处可见积雪的痕迹。</p>

但，嫩草已经长出来了。</p>

跳下战马，用脚重重的在地上踩了一脚。</p>

脚下的草地，虽然略显干燥，但却很松软。</p>

不像幕北的草原，一脚踩下，硬的和石头一样。</p>

“这些乌恒奴隶！”屠姑射狰狞着面孔：“他们怎么配生活在这样的富饶草原？”</p>

他转过身去，问着自己的部下，那些髡头辫发，穿着破破烂烂的羊皮袄，拿着青铜武器或者石制武器的士兵们：“呼揭的勇士们！那些乌恒奴隶，和丁零人一样下贱的东西，比蠕蠕人还懦弱的部族，却占有了世界上最好的牧场！”</p>

“他们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奶酪，喝到甘甜的河水！”</p>

“甚至可以安详的晒太阳！”</p>

“看这太阳吧！”屠姑射望着那当空的春日：“祂是这样的温暖！”</p>

如今的幕南西北部，白天的气温，大约也就十二三度，最高可能二十度左右。</p>

但……</p>

与呼揭人在金山的老巢一比，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度假村！</p>

因为，现在的金山脚下，依然是北风呼啸，寒风刺骨的季节。</p>

在呼揭人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夏天这个概念。</p>

只有冷和更冷。</p>

这让所有呼揭骑兵，从心底生出浓浓的仇恨。</p>

特别是，他们知道，占据这片草原的乃是乌恒人。</p>

乌恒人是什么人？</p>

奴隶！</p>

冒顿大单于和老上大单于征服的卑贱种族！</p>

草原上鄙视链的最下层。</p>

与丁零人、扶余人和鲜卑人是一个级别的。</p>

而现在，这些下贱的奴隶，却占有了呼揭人做梦都不能拥有的土地。</p>

嫉妒与愤怒，立刻郁积在每一个人心中。</p>

“大王！伟大的王！”一个呼揭贵族提着他的流星锤，走到屠姑射面前，屈膝叩首：“请您带领我们，将这些下贱的奴隶，统统杀光吧！”</p>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几个乌恒贵族的头颅，收藏到我的穹庐中，让他们日夜看着我是如何鞭笞他们的孩子，凌辱他们的妻妾！”</p>

其他人纷纷高呼：“伟大的呼揭王啊，白神与黑神最虔诚的信徒，请您指引我们征服的道路！”</p>

作为一个生活在贫瘠、寒苦的金山脚下的部族。</p>

呼揭人靠放牧所得，是极为稀少的。</p>

甚至可以这么说，若是纯粹靠着畜牧，他们都要饿死！</p>

正是依靠着不断的对外劫掠与杀戮，他们才能维持存在。</p>

这些白皮肤，浓毛发的呼揭人，早在百年前，就是一个依靠着征服与杀戮而兴盛的国家。</p>

他们曾经是月氏帝国的重要盟友，也是匈奴人最忌惮的敌人之一。</p>

就连匈奴的冒顿单于，也曾在他们手下吃亏。</p>

祁连山一战更是震惊草原。</p>

不过三千呼揭骑兵，以其悍不畏死的决死冲锋和贴身肉搏，打散了超过八千的匈奴单于精锐。</p>

迫使冒顿单于只能收兵退却，积蓄力量。</p>

过了十五年，才由老上大单于复仇成功，一战而亡月氏，并定鼎西域。</p>

所以，在当年，匈奴的老上大单于，将此丰功伟绩，写在了给汉太宗的国书上，得意洋洋的炫耀：以天之福，吏卒良，马强力，以夷灭月氏……定呼揭、乌孙、楼兰及其旁二十六国，并为匈奴。</p>

将呼揭列为一个与乌孙、楼兰相等的敌人。</p>

而不是连名字都没有的‘及其旁二十六国’。</p>

换而言之，在当时，呼揭就已经是有数的强大势力。</p>

是有名有姓，有戏份和台词的角色，而不是连鸡腿都没有的龙套。</p>

故而，匈奴征服呼揭后，也是极力提防和镇压。</p>

错非汉匈争霸，匈奴到了生死存亡关头。</p>

匈奴人是怎么都不会放出这头野兽的。</p>

因为，他们就是一群只会破坏，不会建设。</p>

纯粹的野兽与杀戮机器。</p>

回想着祖先的丰功伟绩，屠姑射扬起自己的马鞭，意气风发的下令：“呼揭的勇士们，白神与黑神的子民！去征服吧！”</p>

“杀掉见到的所有男人！”</p>

“将他们的女人、牲畜、孩子，全部俘虏！”</p>

“乌~~~~拉~~~~~~！”呼揭骑兵们，用他们最传统的战斗号声予以回应。</p>

这是在金山脚下，与塞人作战时常用的号声。</p>

就像狼嚎，也如虎啸。</p>

随军的十几个萨满祭司，则拿起了他们的法器——呼揭人战胜的敌人首领身上取下的骨头与皮做成的器物，向着呼揭骑兵们施法赐福。</p>

“黑神会保佑你们！”一个萨满祭司，用着大雁羽毛，从法器里洒出些不明液体，这些液体的成分很复杂，若用科学仪器分析的话，可能会发现牛羊的血液、人的尿液、jing液还有妇女的月事血以及很多其他人畜器官组成的东西。</p>

这和呼揭人的信仰很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