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二节 剧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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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从天而降，不过一夜，整个世界便已是山舞银蛇，原驰蜡象。</p>

张越一早起来，就出城视察河湟地区的建设情况。</p>

乘着马车，踏雪而出，一路向西，到得下午，便来到了湟水河畔。</p>

这时的湟河已经结冰。</p>

坚实的厚冰，将湟河两岸连接起来，通向西海高原的道路，已变成坦途。</p>

而这湟河岸边，也成为了一个热闹非凡的秘密榷市。</p>

从长安而来的贵族公子哥们，在这河岸边沿岸扎下营垒。</p>

他们带着粮食、布帛、盐巴、茶叶、铁器、陶器以及大司农那里搞来的齐鲁小瓦罐，在营帐前插着棋子，安排着家臣。</p>

一有从西海那边来的羌人靠近，这些人就和见到了财神爷一样，立刻靠上前去嘘寒问暖。</p>

然后连哄带骗的，将这些羌人忽悠进自己的营帐内。</p>

接下来，就是交易了。</p>

西海高原所产的东西，他们都收！</p>

牦牛、羊毛、羊绒、羊皮、羊角……乃至于虫草、狗头金、玉石。</p>

当然，交易的大头，还是人口。</p>

自从封养羌与牢姐羌卖了自己的盟友，带了大批粮食、货物回去后。</p>

西海高原上的诸羌一下子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发现了一座大金矿！</p>

于是，疯狂的开始在高原上抓人。</p>

先零羌等其他诸羌，瞬间倒了大霉。</p>

无数寨子被人连锅端，老弱妇孺，都用绳子捆起来，往河湟送。</p>

一个妇孺，可换十石麦豆，一个孩子也能换三石。</p>

若是青壮，起码是十五石起。</p>

羌人们都快疯了！</p>

因为过去他们哪怕累死累活，一年下来也未必能收获十石麦豆的粮食。</p>

更不提，还可以换其他必需品。</p>

尤其是可以让母婴平安生产的‘神药’！</p>

于是，他们发了疯一般的到处抓人。</p>

甚至将魔爪伸向了他们的邻居——以前井水不犯河水的氐人。</p>

天水、金城地区的氐人，瞬间倒了大霉。</p>

这些山沟沟里，还在原始氏族社会下的部族，那里敌得过疯起来的羌人？</p>

大批大批的边缘部族被洗劫一空，敢反抗的全杀了，剩下的统统绑起来送过湟水。</p>

除了抢劫外，羌人中的聪明人，还开辟出了第二条道路，那就是给长安来的贵族公子哥们的庄园充当打手、监工以及帮佣。</p>

纨绔子们对于这些送上门来的狗腿子，来者不拒。</p>

在使用之后，更是眉开眼笑。</p>

因为他们发现，在用了这些羌人后，庄园的建设和开发效率与速度大大提升！</p>

事实证明，以夷制夷，确实很好用！</p>

张越在湟水河岸边巡视了一圈。</p>

见到交易市场欣欣向荣，汉羌民族大团结，河湟两岸一片其乐融融，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民族团结的芬芳味道。</p>

当即笑颜逐开，念头通达。</p>

于是，便亲切的召见了几位羌人豪酋，勉励他们为汉羌交流、融合继续做贡献，发挥自己的长处，不要辜负时代，辜负天子。</p>

又召见了霍禹等汉家开发方的代表，鼓励他们不畏艰难，再接再厉，再立新功。</p>

嗯，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半个字的人口买卖与暗示。</p>

但闻者却无不知道，这位鹰杨将军在告诉他们：加大力度！</p>

出了事，有他来顶着，不要怕不要怂。</p>

要多快好省的加速建设，争取将河湟建设为新关中，河西的河洛。</p>

第二天，张越便开始视察各地的庄园建设情况。</p>

只是粗略的看了一遍，他就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p>

因为现在河湟开发，虽然刚刚起步。</p>

多数庄园，还在忙着起地基，建立屋舍和仓库。</p>

大片的土地，也只是刚刚划下边界，还没有来得及开垦。</p>

不过，情况却在向着让他惊喜的方向发展。</p>

数万战俘，以及陆陆续续抓捕的月氏叛逆、余孽，还有从羌人那里购入的劳动力。</p>

使得这河湟开发，根本不缺劳动力。</p>

而在羌人监工的皮鞭与毒打，以及每日两餐供应的麦豆饭的激励下，农奴的建设效率与工作热情高涨。</p>

不过半月，就已经有人开始感激他们的主人了——没办法，过去，羌人在西海高原上过的可是比彘狗还要凄惨的日子。</p>

尤其是下层的无戈们，每一个月能吃饱肚子的日子，屈指可数。</p>

在西海高原冻土上，他们的生活，根本不如在河湟的庄园。</p>

因为，实际上在西海高原的大多数羌人无戈，就是其豪酋的奴隶！</p>

无戈在羌人的语言里，便是奴隶之意。</p>

换而言之，他们只是从豪酋的奴隶，变成了汉人的奴隶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