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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已经让家丁去了京兆府,告知拐子的行踪。同时,也派去家中护院,前往江溪码头搜寻贼人行踪。</p>
方锦书不好意思的止住了眼泪。</p>
今日这半天流的泪,也实在是太多了些。难道,自己不但连身体变成了孩子,连举止也成了孩子吗?</p>
她抬起头来,看着方孰玉胸前被她的眼泪浸湿的衣襟,颇有些难为情。便转移了话题,这也是她来这里想跟父亲说的事情。</p>
“父亲,我记得那拐子的样貌,这就画给父亲。”</p>
方家的规矩,男孩四岁启蒙,六岁进学堂。女孩则是五岁启蒙,七岁入学堂。方锦书也在学堂里念了一年半的书,琴棋书画都略略学得一些。</p>
只是画技,显然不到可以画人的时候。</p>
方孰玉只当她孩子气,看她说得有兴致,便不忍心拂了她的意。</p>
将她放在黄花梨高背椅上,铺开一张宣纸,用镇纸压了,捋起袖子替她磨墨。“丫头好好画,今儿父亲给你做书童。”</p>
方锦书抿嘴一笑,伸长胳膊拿过书案上的毛笔,略作沉思便开始作画。</p>
她现在想的,不如怎样才能画得更好更像,而是如何能在画得足够像的情况下,画得最差。在前世,深宫孤寂,她闲来无事就以作画打发时间,画技想不精湛都难。</p>
否则,性情上的转变,还可以用突逢大劫来解释。功课这些需要实打实练习的,绝不可能过几日画技就突飞猛进了。</p>
书房中安静下来,方孰玉修长白皙的手指,执着墨条在砚台中缓缓转动,墨香四溢。</p>
他也发现了女儿的转变。而且,她执着笔的姿态,幼小的身影里透出一种沉静的气质来,像极了那个他一直深埋在心中的她。</p>
方孰玉心头一跳,忙将精神集中到墨条之上。</p>
他在心头暗暗提醒自己,她已经成为了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而自己也有了娇妻爱子。</p>
往日已被时间掩埋,不可追忆。</p>
在她嫁入皇家的那一天起,方孰玉就已经发誓要斩断情丝,好好对待自己的未来的妻子。奉父母之命娶司岚笙为妻之后,他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家庭和睦美满。</p>
盏茶功夫之后,她就画好了那个腰圆膀粗的婆子、她男人,和那个三角眼买家。</p>
方孰玉定睛一看,大为惊奇。</p>
看得出来,因为腕力不足,线条上还很稚嫩。但几个人的样貌特点,却是画得活灵活现。</p>
“父亲,”方锦书拿着笔,问道:“画得可行?我在心头将他们的样貌已经描摹过上百次,就为了脱困之后要抓这几人归案!”</p>
说着,她模仿着方锦书原来的神情,恨恨道:“竟然敢拿我当货物,不让他们吃些苦头,我不干!”</p>
看着女儿熟悉的神情,方孰玉安抚道:“好,父亲答应你,这就让人去办。”</p>
说着,他照着方锦书的画,迅速临摹了几幅,交给长随。让他们持自己的名帖,分别送去京兆府,和刑部、兵马司等地。</p>
他只是个六品翰林,但父亲却是四品的礼部侍郎。之前在满城寻找方锦书时,就已经请托过这几个衙门,此时有了线索,自然是要送去的。</p>
待他吩咐完毕,方孰玉道:“父亲,女儿去跟老夫人请安时,碰见了二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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