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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听!”方锦晖止住了话头,侧耳倾听起来。</p>
方锦书也听见了,这缕笛声悠远空灵。听得出来,主人胸中自有沟壑,抱有高远的志向。</p>
这样的美景,有这样的笛声相合,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船舱中安静下来,众人都听着这不知何人吹奏的曲子,悠然神往。</p>
但是,不知何故,忽然之间笛声嘎然而止,消失得无影无踪。</p>
司启良率先反应过来,“怎么了?”</p>
难道吹奏之人遇到什么危险吗?随即他摇头否决了自己的这个结论,今夜的洛阳城里出动了所有衙门的衙役捕快,可说最安全不过。难道,不小心落水了?</p>
权墨冼没有落水,落水的是他口中的长清兄。</p>
他们所在的船只猛然摇晃了一下,长清一个不稳,噗通一声便落入了水中。他不会游泳,在水里一阵手忙脚乱地叫着救命。</p>
船娘在水上讨生活,对这样的事有经验,伸手便将竹篙递到了他的手中。长清抓住了竹篙,才觉得三魂六魄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p>
他是个乐观的性子,抹了把脸上的水,气喘吁吁的笑道:“好险!还以为我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p>
权墨冼笑道:“快些上来吧,怎地这么不小心。”说话间,他的眼睛微微朝右一瞥,瞧见了一个可疑的黑影,身上还泛着水珠,猫着腰进了船舱。</p>
他不动声色,缓缓弯下腰,摸出了靴筒里的那柄牛角尖刀握住手中。</p>
船娘一点点收着竹篙,长清犹自不服气道:“你站着我坐着,怎地你没事?这是什么道理!”</p>
权墨冼微微一笑,道:“君子六艺,你只通诗书显然是不够的。”</p>
他从小在滩涂上跑着长大,后来又帮着做农活。虽然没有习过武,但手上有力气,下盘也稳。进了松溪书院后,骑射、御术、拳脚这几门功课都习得很快。对敌显然还不行,但自保绰绰有余。</p>
说话间,长清爬了上船。权墨冼道:“先不着急进去,你这湿漉漉的,不如就在这里吹吹风。”</p>
见他说得有理,长清依言在船头坐下。</p>
幸好虽然立了冬,好在气候还不算冷,也只穿了内外两层。仗着天气黑远处看不见,他索性跟船娘告了个罪,把外袍脱下挂在帘子上,等风吹干。</p>
但里衣尽湿,被这夜风一吹,他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缩着身子嘟囔道:“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不待风把衣服吹干,我倒吹成人干了!”</p>
权墨冼轻笑道:“长清兄,你就听我一言。我在桐河边上长大,难道还会诓你不成?”</p>
长清是京郊阜宁乡彭家族长的儿子,长清是字,大名叫做彭长生。因他出生时瘦得像个小鸡仔,家里人怕养不活,便给他起了这个名字。</p>
彭长生不喜自己的这个名字,考中秀才后就央着村学里的老夫子给自己起了“长清”这个字。要求他的朋友都以字来称呼。</p>
彭家在阜宁乡算是大族,发现彭长生是棵读书的好苗子后,彭家族老们喜出望外,倾力栽培于他。就盼着家族里能出一个做大官的,替全村人张目。</p>
所以,他的学问不错,于生活琐事上却一窍不通。</p>
权墨冼发现了行迹可疑之人,在心中掂量了一下,并没有喝破此人行迹。就是怕那贼人情急之下,伤人性命。</p>
他或许可以自保,船娘还可以跳水逃生,但彭长生就危险了。</p>
不让彭长生进船舱,也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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