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101）：赵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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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前文，不多啰嗦。</p>

却说赵瑜祭拜完毕，整理着衣裳正要转身，蓦然发现赵贵张大了嘴。“又怎么了？”</p>

“有人动了供品……”赵贵也不回头看他，顾自指指点点。</p>

“唔——？”顺着赵贵的指点，赵瑜果然发现供品虽然新鲜，却很不整齐。</p>

只要不是每年三次的大祭时节，供桌上一般常年都供干果与茶点。这次路过毗陵府，那儿城大店多，货品远非龙山县城可比，赵无求就让赵贵陪着亲自出去买了不少干果与茶点。昨天下午刚刚换过，三果三点，每只祭碟都是赵贵亲手盛装。这是规矩，除了主母，女人都不许碰供桌，主母也得看身子净否。</p>

以前也发生过供品被偷事件，赵贵有经验，每只都是装到溜尖，再也装不下为止，就很容易发现有没动过。现在却都少了满头，间或还有一些滚落桌上。</p>

“不会吧？就不能是夜里大人？”赵瑜笑笑，觉得赵贵未免有点大惊小怪。所谓夜里大人，就是老鼠。新供一上，香味四溢，不招老鼠才是个咄咄怪事。</p>

“不对，少爷，这里有个脚印！”</p>

赵贵已经沿着供桌在找，供桌后面便是牌位台座，漆布贴面，有如台阶，一层一层，上面放着上百个祖宗牌位，虽然多有掸扫，但到处都蒙着薄薄一层积尘。</p>

赵瑜过去一看，果然在前排两个牌位之间有一片印痕。再细看，很像是光着的前掌，五颗脚趾头，一个个明显岔开，从大到小成半圆，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p>

“还有！都是朝里？！”赵贵轻叫，声音里充满了讶异。</p>

赵瑜跟着一看，果然还有两个脚印，一前一后，在更上面的两排牌位座上，显然是有人曾踮着脚往牌位后面走，可是去哪儿干吗？牌位尽处不就是堵墙？</p>

赵贵毕竟是练家子，而且走过南闯过北，见识多多，脚印的方向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p>

往前抬眼细寻，发现墙上的布幔两侧凹凸不等，鼓起的一侧还在微微起伏。再看布幔下面竟还有一截铁链，积尘上崭新的拖痕，看来是还没有来得及收进去。</p>

赵贵的身子陡然一抖，并做了一个靠后并噤声的手势。</p>

“你给我出来吧！”</p>

没等赵瑜反应过来，忽听赵贵一声暴喝，只见他猛地抓住那铁链往外死命一扯。</p>

但听嗦鎯声起，铁链抡起绷直，布幔嗤啦啦响，扑面飘下，随之一个黑影腾身而起，一抖铁链，反把赵贵拖了一个大筋斗，哎哟一声，铁链也被夺走了。</p>

满屋灰尘扬起，也看不清对方的形貌。又是嗦鎯几声铮响，铁链又被抡起，一团黑影裹在无数铁链之中，带着一股迅猛的劲风，直冲赵瑜头上砸来。</p>

“别伤少爷！”但听赵贵一声狂吼，直蹦过来。接着一声闷哼，就把赵瑜扑翻在地。</p>

“贵哥？！”等到赵瑜完全反应过来，整个正堂里只剩下积尘落下悉悉索索的声音。</p>

赵贵整个人都压在他的身上，怎么推也推不动，全无反应，好像死了一般。</p>

定一定神，才知道把自己的一条腿压在自己的屁股底下了，所以才用不上劲。他想把腿伸直，却发现已经不听使唤，反而疼痛难忍，就像是断了一样。</p>

一种从没有过的绝望立刻布满全身，情绪立刻完全失控。</p>

“救命啊！救命啊！”</p>

最先赶到正堂的便是云心，那时他正在打坐，眼观鼻，鼻观心，非常专注，所以对于任何异样的声音也特别敏感。不过后来他也告诉赵瑜，换做别人，只怕不走近正堂，没人会听到他的呼救。赵瑜曾做了试验，发现云心所言非虚。</p>

在四个偏院中，听松小筑确实离正堂最远，而扶竹坊近点，学馆里那时还没放学，只可惜是等到大宅院的人蜂拥而至，他们才知道正堂里出了大事。</p>

云心赶到，正堂里只剩主仆两人。他进门先查了一遍，见没埋伏，方去救人。</p>

云心一看赵瑜醒着，赵贵昏着，便宣了声佛号，先检查赵贵。</p>

“公子，请恕贫僧僭越，我得先给贵管家看看，才能过来帮你……”</p>

“不必客气，大师！晚生已自查过，您先救他要紧……”且不说平常他们主仆之间的关系，就看他刚才舍身救主，忠心非同一般，哪还有可能计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