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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前文,不多啰嗦。</p>
且说芷子回到客舱,正见母亲在检视木子腿部的伤口。上次让牛角顶穿的那一块,已经长出了殷红的新肉。也许是摩挲得多了,有了感应,那个丑恶的小木子又从裤管里钻了出来。</p>
芷子正好瞥见,慌忙把头别开。</p>
秦玉凤听到声音,忙把裤子给人拉好。然后转过身,将儿子挡在身后,才拉芷子坐下。</p>
芷子红着脸,把方老大的意思说了。秦玉凤觉得这也不错,其实她也没什么江湖经验,只是这会儿需要一个人表现老到点,所以她不得不端着架子。</p>
至于芷子的局促不安,她也感应到了。只是不免偏心,故意装作不知道而已。</p>
所谓仙蠡墩,原来是个塘湾。溪河在这里像鼓了个大肚子似的形成宽阔的塘面,分别有几条港渎在这里交汇,而在塘湾中央则有一个不大的土墩子。据说不管水涨水落,它总是那么大小高低。上面建有一座小庙,里面供的正是古越首辅大臣范蠡,据说他逃出越国时曾被仙人藏在墩上,故而出名。</p>
船停稳后,方老大安排妥帖,过来知会一声,便去歇了。</p>
芷子还有点不放心,悄然钻出客舱。</p>
这时天已依稀熹微,景色已然可辨。</p>
原来这是一个水路通衢之地,除了溪河水面宽阔,四周还有不少港渎相接,中间就是仙蠡墩。在芷子的想象中,这里就像一个硕大无比的轮毂坏了,倒在地上。溪河以及那些宽窄不等的港渎便是残存的辐条,不少泊船便是断了的辐条。而仙蠡墩则是轮轴之处了,墩上的庙顶更像被折断的轴尖。</p>
方老大把船停在仙蠡墩,这儿正对小庙的后背,此处泊船最少,倒也清静。而且视野旷达,三面都是开阔的水面不说,临岸一面也是滩涂,只有栈桥相接。</p>
这时候已有船户起身了,舀水声,泼水声,处处都是水的声音,不绝于耳。</p>
间或有船启碇,咿呀咿呀的橹声,由远而近,由近而远,正是一艘船从眼前划过。</p>
河对面停着不少画舫,这是昨天下午跟吴福还有鱼行老板去挑船时长的见识。那种船等于把楼宇建在甲板,雕梁画栋,非常漂亮,还有两三层的那种。芷子心想自己这船划行的时候尚且摇摆不停,这么高的船不知会摇成啥样?</p>
方老大说得没错,仙蠡墩也算一个繁华的小镇,各个岸边都有不同的店铺。此时还早,没有一家开门,只有客栈门口还亮着吊灯。倒是不断有人拎出马桶来河里涮,芷子不由得一阵恶心,昨晚可是看着船娘舀河水来煮饭。</p>
没了好心情,芷子悄然回到母亲身边。</p>
“没啥问题吧?”老太太的目光其实一直追随着芷子,见她回来更是直迎。</p>
“应该是一个集镇,有点闹中取静的味道……”</p>
“那个老大起了疑心没有?”</p>
“芷子跟他说是躲避仇家……”</p>
“唔……”秦玉凤点点头,心想换自己也就这么说了。</p>
“娘,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芷子偎依着母亲,声音压得更低。</p>
“也不知你哥这伤究竟怎么样,不知伤到肺脏没有?”</p>
“再看看吧……”</p>
这会儿,芷子又有点不以为然了,她并不是出于妒忌。已经跟官府对着干了,这一大家子总得有个打算吧?或重新隐居,或落草山寨,没个筹划咋行?而娘现在的全副心思除了哥哥还是哥哥,莫非真让一滴水掉在油瓶里了?女人总是头发长见识短,娘一见哥哥就再也不想其他的了?还是自己忒心急了一点?芷子最后归结为自己也太心急,于是强捺着性子敷衍一句。</p>
“也是……”母亲轻叹一声,像是怕冷死地,把芷子往身边拢了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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