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015）：赵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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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前回，不多啰嗦。</p>

却说芷子她们一翻进自己院子，云心就蹑踪而去。赵瑜按捺不住，也去贴在门上往里张望。不料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反倒叫人在背上用剑抵住了。</p>

回身一看，倒也很惊喜，不知什么时候，芷子她们又已经出现在他的背后。只是没说两句，芷子就要离开，赵瑜哪里肯再次错失，忙一把抓住她的剑鞘。</p>

“你想干什么？”芷子转身睨视，蛾眉紧蹙。</p>

“我想说，我想说，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或许并不尽是家翁的本意……”话一出口，赵瑜就懊恼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尽说这种不关痛痒的话？</p>

“是吗？不过还请公子放心，敝庄并无嫁祸他人之心，亦无兴师问罪之意……”</p>

赵瑜听来，她的回答比直接问罪还令人难受。他本来不想再说这些没用的话，可不知怎的，一到嘴边，就连自己听着也别扭：“家翁确也不该惊动官府……”</p>

“公子何必多心，此案本是敝庄……敝庄逃奴肇祸。”芷子本想直接说明木子乃是自家兄长，然而又想事到如今，多说也是无济于事，对方若是真的两面三刀，反而可能更是添祸，便即改了口。“至于令尊处置无有不当，毕竟是因果相成，难说不该，公子大可不必耿耿于怀，敝庄从没怨及旁人……”</p>

“芷子……”</p>

“还请公子放手！”只见芷子瓠犀微咬，樱唇泛青，显然冷峻之下充盈着无限的痛苦。</p>

赵瑜决心豁出去了，再也不管不顾：“芷子，你可曾记得有人与你以诗相约？”</p>

“你说什么？！”芷子也是浑身一震，一脸错愕。</p>

“司马相如的琴曲，一人上阙，一人下阙……”</p>

“……”芷子欲言又止，突然一咬樱唇说：“我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p>

“你听着，芷子小姐……”说着，赵瑜把眼深深地望定对方，顾自吟哦起来：“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p>

吟诵时，他注意到了芷子的反应，尽管天色已经不很亮了，但还是看得清她在浑身哆嗦，她微微阖了一下眼，大概是不想让泪水淌下来。他的心头滚过一阵狂喜，倘若不是她的贴身丫鬟也在，真想一步扑过去，紧紧拥抱对方。</p>

只是没等他吟完，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立刻觉得不妙。最后停下，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她的回应：“芷子小姐，在下正在恭候你的下阙……”</p>

“我？！”芷子似乎并没听懂他的话，乜斜了一眼。</p>

“不是说好的吗？”说好倒是说好，如果人家不乐意，也说好可以不接下阙。然而赵瑜还是不甘心，不无恳乞地看着对方：“就在不久前的那一刻……”</p>

“还请公子自重！”芷子突然一抽剑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击他的左右面颊。</p>

赵瑜哪来的武功，别说招架，就是反应也没反应过来，啪啪两下，全数击中。虽然芷子不曾特别用力，可细皮嫩肉的还是起了两道印痕，清晰泛红。</p>

“你为什么不还手？”芷子见了，似乎比赵瑜还要错愕，梦中以诗相约的那人武功简直出神入化，怎么可能轻易让自己击中呢？莫非他是成心在让自己？</p>

“只要你解气，怎么打我都愿忍受……”赵瑜哪知芷子是在试探自己的武功，只以为芷子还在恨他赵家多事，逼人离乡背井，只是想在他身上出气罢了。</p>

芷子一听，简直就是哭笑不得，也就恨恨地打断他。“公子吟得是好诗好赋，小女子算是受教了。至于什么下阙不下阙，想必公子一定是认错人了……”</p>

所谓打人不打脸，芷子所以选择对方的脸为目标，就是打其必救，逼人还手，然后藉此可以一试他的武功高低。没想到竟是遇上这种一等一的夯货，不解人意罢了，居然还要直冒酸气。误会越结越深，自己想不走也不成了。</p>

“原来是这样……”赵瑜看得出对方也很纠结，那种凶狠似乎只是一种做作。然而自不敢再折磨她了，便强忍哽声，深深一揖：“还请芷子小姐多保重！”</p>

“也请公子保重！”还是梗呛呛的一句，芷子头也不回就走了。</p>

望着对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黄昏的迷蒙中，赵瑜呆呆木立，一动也不动。然而他的灵魂却感觉在飘，似乎也被芷子带走了，留下的只是一具掏空了的躯壳。</p>

隐隐之中，他还有几分懊恼。可能他又错了。</p>

光司马相如这琴曲他就用错了，本来两人在山上，多么好的机会却错失了。而现在，两家误会正深未释，自己却又当着不着地滥用，等于逼人拒绝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