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076）：玉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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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前文，不多啰嗦。</p>

却说临川郡，就在京城建康对面，隔江而望，出潮沟过秦淮河，出下关便是扬子江。</p>

过了扬子江，便有一条保扬河，此河襟带大半个临川内城。临川郡王府，就又占了大半个内城。王府临河而建，自带水寨水门，进了水门就是码头。</p>

萧玉姚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她的行踪，故而只选了一艘三桅官船。这建康水面上最常见的一种，连个旗号也没挂，在京城一域的河面上，不会引人注意。</p>

渡江时，忽然发现也有很多船只渡江往临川，尤其到了临川附近的内河，不说水泄不通，也算熙熙攘攘，想快一点都不成。一打听，原来今日是阴历六月十九，观音娘娘的出家之日，临川每年到这一天都会有盛大的庙会。萧玉姚心说这样也好，真要被人撞破形迹，就以这点为由头，倒也合情合理。</p>

临到王府水门，随侍太监把一块腰牌交人眼看，这还是当年萧宏亲手交给她的。守门参将验看了一下，什么也没问就放行，并在岸上遥指了下泊处。</p>

临川府城，分为内外两城。整个王府很大，几乎占了内城的一半，院中套院，屋宇无数，即便萧玉姚经常光顾，也不敢在没人引领之下，轻易穿行。</p>

甫一登岸，就有两个内监模样的人及时出现，很熟悉公主，稍一见礼就来引路。</p>

“什么的风竟把你给吹来了？”进到内厅，所有的人都自动退出，门也给掩上，萧宏方才把一脸惊讶憋成一句话，冲了出来。只见他张开了双臂，一洗矜持，想把她拥进怀里。“该不是你也要改弦更张，该信观音娘娘了吧？”</p>

萧玉姚没心思跟他说笑，同时也闪过了他的拥抱。“她还活着……”</p>

萧玉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小鸟依人一般偎依到他的怀里，而是停在了原地。</p>

“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萧宏实在明白不过来。</p>

“那个孩子……”</p>

“哪个孩子？”</p>

“十五年前我已经给她取名芷兰……”</p>

“芷子？我们的芷子？”他说得那么小心翼翼，仿佛在摆放一只精致的瓷瓶。说实话，他倒无所谓，有着数不清的子女，但也知道那是她心中最大的痛。</p>

“唔……”</p>

“你不是说？”</p>

“谢天谢地，现在看来还是古旻晖背着我做了手脚……”</p>

“做了手脚？”萧宏也是个柔美的男子，这也是萧玉姚当年相中他的一个原因。但是毕竟有了一点年纪，吃惊的时候，眼角和嘴角一下子爬满了皱纹。</p>

萧玉姚像是不忍看他似的，把眼掉开：“她是撒了谎，并没有把她处置掉……”</p>

“原来如此……”萧宏像是呻吟了一下，随而去寻对方的眼睛。“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p>

“你莫非也在怀疑我？”</p>

“不不，我只是怕你太执着了……”</p>

“当年不仅你劝我，古旻晖也是劝个不停……”</p>

“这么说，古家人早对咱俩有了打算？”他笑了，似乎一点也不生气。</p>

“这点毋容置疑，只是没料到人家竟是如此苦心孤诣……”</p>

“看来人家早就想问三哥要账了……”萧宏冷笑着说，他嘴里的三哥便是当今皇上，萧炎在家行三，他们兄弟在背后一直这么称他。“出来混总要还的……”</p>

“看来这次也是瞒不过他了……”</p>

萧宏没有顺着她的思路走，依旧盯着她。“孩子现在在哪？”</p>

“应该还在萧综的行在……”说着，萧玉姚把萧综的密函给了他。</p>

他迅速看了一遍，不无沉吟地说：“怎么又是落在他的手里？”</p>

“莫非你还记着人家的仇？父皇不都说了，那篇《钱愚论》充其量只不过是一场少年荒唐？”萧玉姚笑了，不无揶揄地说：“现在人可知道分寸喽……”</p>

说着，她指了指萧宏又在看第二遍的那封密函。遇到这样的事，先以密函通知他们，应该说是很给面子的做法，通常人家完全可以发个公咨让宗正卿去查，那样不啻于昭告天下，这就说明当年莽撞的萧综已对萧宏不存恶意。</p>

“哼！”萧宏呲了一声，不屑而道：“此子心情太过阴戾，不能以常人度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