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135）：罗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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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前回，不多重复。</p>

却说本当循着礼数，肖玉姚要上灵山给师父师娘拜节，况且还特地从健康备了礼物。没想到师娘的随侍丫头先来传话，不软不硬，算是奉上一碗闭门羹。</p>

“好吧，那本宫改日再来负荆……”</p>

萧玉姚也是心长气短之人，暗说这一天早晚要到来，想避也避不了。</p>

“古尚宫，那你就多留两天吧，也得有点时间侍奉膝下，别忘了替我多尽孝心……”</p>

古晖也觉得很突兀，埋怨母亲何以如此决绝？萧玉姚这种时候出现确实有点叫人尴尬，但再怎么不济，打人也不能打脸哪。不知父亲知道不知道，但怕母亲只是一时气性，少了思量。又一想，公主下山后确实再没回过，这推托也没错。不过总觉得如此做法等于灵山方面主动摊牌，未免操之过急。</p>

“还请公主鉴谅，奴婢办事不力，惊扰公主，恳请恕罪……”然而不管怎么说，自己在公主府的那重身份还没完全脱卸，公主的面子，她也不能不顾。</p>

“唉，本宫刚才不是说过了，本宫此行完全与你无关，只是芳儿那个小丫头让本宫生出好奇，乱了分寸。这话以后再告诉你，现在本宫也该转舵了……”</p>

萧玉姚说着，又一招手：“来人，把礼物抬下船，就此交卸。”</p>

看来萧玉姚嘴上的中元节拜山还真不是敷衍，中规中矩的十六大抬节礼。古晖接过礼单，再次跪下拜谢，正准备随着礼物下船，萧玉姚又叫住了她。</p>

“本宫想去龙山梢看看，哪儿上岸方便？”</p>

“回公主，要说离得最近，还数溪口码头……”</p>

“好吧，后会有期……”</p>

俗话说锣鼓听声，说话听音，古晖自然听出了公主的意思，但还有些忍不住。</p>

“要不，还让奴婢带路？”</p>

“不用了，代本宫多问候师父师娘吧……”</p>

“公主一路保重！”古晖只好死心，强忍着眼泪，目送公主的座船远去。</p>

到得龙山梢覃宅，公主一行可把吴福吓得不轻。</p>

只见芳儿引着一个贵妇进门，虽说没有卤簿仪仗，但也前呼后拥。吴福不敢问，更不知道应该如何接待，吴家这几辈子都没见过这等排场的大人物。</p>

偷觑了一眼脸相，倒与芷子像个七八分。心里更是惊喜，只是看不见芷子，也不敢问。好在人家只是前后转了一圈，在芷子的房间稍微多呆了一刻。</p>

不吃不喝，来了就走。倒是馨儿最后关照了一下，无非还是让他看好庄园之类。他这才知道来的是当朝嫡公主，也是芷子的生母。还知道芷子被人掳走了，目前生死不明。老夫人坠崖死了，她和木子还有芳儿都要跟着去京都。</p>

公主造访覃宅的消息很快传遍龙山梢，赵无求一听之后半个脸就不会动了。</p>

本来他的心里就有一个别扭，云心陪着瑜儿出游，才发现那个从景口县带回来的女子也突然失踪了。赵无求心里想不起疙瘩也不成。心说这趟景山跑得，本想为儿子找点出路，这可是怕痒还往身上撂虱子，不是活腻歪了又是什么？</p>

好在脑子还算清醒，心里一个劲儿祈祷。自己这祸闯大了，什么人不好招惹，怎么偏偏就去得罪当朝嫡大公主的闺女？若是覃家念他的恶，岂不跟捻死只蚂蚁一样简单？</p>

唯一的祈求，就是赵瑜千万别再回来。不管在外混得怎么样，总得给赵家留条根吧？他也顾不得半边面瘫，说话口齿不清，也不顾赵贵背上的伤还没有痊愈，还不能出门，立刻把他叫到身边。要他赶紧上路，尽快找到赵瑜，千万不要让他回家，也不要对任何人再提起自己还是龙山梢赵氏之后。</p>

这边萧玉姚吩咐在溪口买了一口重棺，将王玉凤盛殓了。另外她也是站在芷子的角度考虑，准备在建康找块墓地，以便芷子将来可以常去看看她的养母。</p>

离了溪口，直航建康。</p>

木子，馨儿，整天守在母亲的棺旁，俨然一对孝儿孝媳。</p>

芳儿倒是常在公主面前走动，原来萧玉姚已经让她做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公主如是爱屋及乌，罗璧看在眼里，只要有一丁点机会，他就设法接近芳儿。</p>

既然芳儿能从三台洞深潭里脱困，那么也该是找到芷子的一条重要线索。王玉凤被灵山逼死了，芷子自然与其不共戴天，自己的复仇之链又该多一环了。</p>

原来那天芳儿被灵山十杰困在洞里，仓皇之中，一头钻进了三台洞的水潭。原来她只是想潜伏在水底，能躲几时算几时，纯粹是种情急之下的权宜之计。</p>

然而越往洞的深处潜去，水就越急。开始，她的小腿被一股潜流撞了一下，还只以为水中有活物，尤其是蛇，她自小就怕那玩意儿。可没等她分辨清楚，又觉得后面有人在拽她的脚。只当是追兵到了，下水来抓，于是也就拚命挣扎。</p>

可是越挣扎越不成，一推一拽的力量，随着她的挣扎，反而变得越来越强。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把她往水底下摁，想让人溺水而亡，往日里习就的那么一点水性，再也无济于事。最后她也实在挣扎不动了，干脆眼一闭认命。</p>

接下来的七碰八撞，真不知磕磕碰碰多少回，也不知道究竟被摁在水里多长时间。就算船婆教过如何在水中换气，但也喝了差不多满满一肚皮的水。</p>

那一刻，她认定自己要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