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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编，蝴蝶军必须归于陛下，私军必除。”何九冰从牙缝儿里挤出这句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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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往点点头，“还有没有其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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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冰浑身气势顿时下降到最低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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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的他，才真正像一个完全符合他外貌的普通苍髯老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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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只让我看看你……您的态度。”他硬着头皮说，“并没有给我透底，但我知道，这就是底了，不会再有其他，只要您愿意，只要您有意思，只需要交出蝴蝶军，其他的，都可以保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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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冰的话算是一通到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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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往和颜悦色问道：“如果周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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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冰心中暗骂一句：得寸进尺，还要名国姓周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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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却说：“蝴蝶军，必除，哪怕您反对，您知道的，名国，是陛下的名国，只要蝴蝶军归建，其他的都不有变换，这样已经够可以了吧。”他摆出一副苦口婆心难以再退的劝说模样，倒让他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更显得苍老扭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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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云往道，“接下来，看周厚端的了，如果他选择交出蝴蝶军，就按你说的这个来，如果他要搞事，我不会管，赢了不会，输了的话，他的性命我管，毕竟周氏为名国之功不可没，但身家，我不管，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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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冰怀疑自已听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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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往话里意思，如果周厚端顽抗，他就是不管咯？最多保周厚端一命？他居然退了，这算是退了吧？这岂不是说问题解决了？在何九冰心中，周厚端只要选择顽抗，那就必输无疑，他们都知道周厚端肯定积蓄了不少实力，但依然没把他当做真正的可以平等对待的敌人，但周厚端自已肯定不知道，反而自信满满，就算知道也不愿意束手，品尝到了权力，谁人又能轻易放手？所以何九冰推测，周厚端必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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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云往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强？所以他才这么好好的讲道理？不应该啊……难道真是我多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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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冰心中开始不平衡了，权衡忽高忽低荡来荡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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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决定冒险一次，他还是不甘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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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劳的赏赐，已经给周氏了，不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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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往摇着头笑了，“我跟你不玩暴力的，你就跟我讨价还价？百年前与卑都一战，流火巨蝶的全军覆没，真的是蛮了们诡计多端？周氏那一战后，可是什么都没说啊——难道要我来说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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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冰立刻慌了神儿，陪着笑脸，“不是不是……”他出关后已经遍览史册，知道那一战，可当时他正在闭关，而且是修极限的死关，无法出关，强行出关必死，但他也对流火巨蝶的全军覆没抱有怀疑，那毕竟是可飞空的军队，他也知道那支军队实力极强，而今云往提及，他不得不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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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信也好不信也罢，还是要看云往接下来的手段，如果他还是这么讲道理，哼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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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冰已有决定，就看云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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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往指着一旁鸡窝里瘫倒一地的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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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它们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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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冰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摇头又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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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喂它们东西吃，它们下蛋给我吃，多简单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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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冰忽然觉得云往可能脑了有问题，却当然不敢贸然明说，只是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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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有些人，简单点才是正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别玩火，结果你也知道，你手心里那团‘火’已经灭了，你要是再想点着它，可以，离开这里之后，大可以自行汝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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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突如其来的无边无际的空空如也把何九冰整个人都冲得一片空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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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冰觉得时间在这一刻凝滞、干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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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体会到了，好像只有未开源的少时才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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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身体中的外源，全部消失不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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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被吞没得一干二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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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云往明明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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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生没有了源气，那等于老虎没了爪牙，更催不动身上宝器，而动用本源，那便是自毁长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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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心涧没有被入侵，还可以借藏身于此的源兵之力，可那有能起什么作用呢？到头来不过是同一种结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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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又能肯定云往无法入侵心涧，或者直接吞没武生本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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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在那里，木头一样，微风吹起他的破衣服乱须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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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格外的萧索凄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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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颤抖着手，作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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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圣，可否告知老朽，让我败个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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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朋友，很厉害。”云往面带微笑，一脸怀念之色，敛着怅然与哀，“那就是他的术，其名剑吞，我只学得了皮毛而已，据他说，此术大成，视空间如无界，可比肩神明，至于我自已的术，哎，不提也罢，提了你该伤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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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配体验一下“皮毛”吗？难道你这样说我就不伤心了吗？何九冰有种疯狂的冲动，脑袋里全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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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形剧烈地晃了三晃，好像就要支撑不住自已似的，让人觉得他此刻最迫切需要的就是一根拐杖或者一把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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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忍住了，到底是圣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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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有大成？”何九冰再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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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真的，我们已阔别多年。”云往悠悠道，“我希望他做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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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九冰面色灰败地转身而去，一步一步，那般沉重，好像陷在泥潭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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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恐怕自已跟云往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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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世人都低估了云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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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一千八百年的天下，并不只有一个“曲正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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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年的闭关穷究，一百五十年的可笑悲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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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边从头看到尾的陆成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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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打完了，好看吗？”云往问他，神色有种出尘的蔫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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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陆成无以为答，他完全不知道何九冰到底经历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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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只有风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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