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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穷懵道:“你缠着我干什么?”</p>
苟爷说道:“他怕你把他送进影子空间。”</p>
“好不容易复活,我送他进去干嘛?我……卧槽?”墨穷一怔。</p>
随即盯着林光道:“把你送回去,知识会还回来?”</p>
“不会!”林光急道:“真的不会,我只是怕而已,我怕你们这么想,真的,我不知道会不会!”</p>
“怕?你怕我们这么想而把你送回去?你也是受过训练的,怎么会这么想?”墨穷不解道。</p>
理论上,确实有可能,把复活的人再送回去,可以回溯之前的交易。</p>
但更大的可能是,收容物并不归还,而只当是又多了个可以收赎金的肉票。</p>
收容物一切皆有可能,天知道它是什么机制。不试试的话,就不能确定。</p>
林光哭道:“我是受过训练,正是因为我知道你们无论如何也要解决这场认知灾害,所以我怕你们拿我尝试这种可能……对比这场灾难的后果,我这本来就已经死过的人,重新回到死掉的状态,不是不可以的不是吗?”</p>
墨穷惊道:“你疯了?我们怎么会拿你尝试这种微末的可能?你干嘛要这样恶意地揣测?你……你是不是知道,你回去一定能换回知识?”</p>
林光拼命摇头道:“不是!不是啊!我怕你们这么做啊。”</p>
“难道你被心灵扭曲了?”墨穷皱眉道。</p>
林光一副百口莫辩的样子急道:“我真的怕啊,难道社员就不能害怕吗?”</p>
“我宁愿死也不想回到那里,你们要真不会这么做,就让我去死好不好?”</p>
墨穷没想到,一个被苟爷评价为,若不是身体潜能极差,其实可以成为正式社员的人。</p>
竟然畏惧被同伴送回地狱,而宁愿自杀。</p>
这到底是因为心灵扭曲所致,还是真的害怕到不敢信任同伴了?</p>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林光,但你不相信我们吗?”苟爷蹲下身道。</p>
林光流泪道:“对不起,我当然相信你们。”</p>
“但我更相信你们解决收容物所带来灾害的决心!”</p>
林光似乎无比地纠结,他是非常资深的外围人员,他了解蓝白社,他了解大家。</p>
正是因为他非常了解,所以他怕。</p>
“如果牺牲一个人,可以救所有人,蓝白社一定会做的。”林光哭泣道。</p>
“但这不是唯一的方法!你是傻子吗?我们有很多办法!”墨穷无语了。</p>
林光呜咽道:“我知道!我知道!除非完全没有办法了,而一切又都在恶化,你们才会考虑一些残忍的可能性。”</p>
“这些我当然知道……”</p>
“所以,把我送回去的可能,不为零不是吗?”</p>
墨穷错愕道:“这……”</p>
林光咬牙道:“我很怕……我很怕哪一天,你们突然对我说‘对不起’。告诉我,现在为了全人类,我们必须牺牲你。”</p>
“也许你们会给我无数的保证,保证绝不会这样做,但……蓝白社员套路多不是吗?”</p>
“也许你们会无比痛恨与自责地,把我送回地狱。”</p>
“……”众人呆滞地看着他。</p>
林光继续说道:“我愿意牺牲自己,否则我不会进去那该死的鬼地方……”</p>
“对不起,我不想再进第二次,哪怕我只记得一点点那样的痛苦,我也不想再经历了……”</p>
“大量痛苦的记忆,我都忘了,但我还记得自己在里面疯狂地懊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入社,后悔自己为什么早没有死掉,我特么甚至后悔生下来……”</p>
“但我睁眼的那一刻,我感谢你们,感谢你们给我吃了一颗后悔药……把我从那个鬼地方拉回来。”</p>
“求你们,别再把我推回去。”</p>
墨穷说道:“怎么会呢?你冷静点,听着,我们现在有办法解决认知灾害,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有很多路可以选,你干嘛要想最偏激的一种?”</p>
林光惨笑道:“对不起,我选择死亡。”</p>
“不要猜测我是不是心灵扭曲,这不重要,是又怎样?”</p>
“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偏激,但我不敢赌。赌你们不会这么做?这后果我承受不住……”</p>
“万一,万一你们对我说对不起呢?至少我知道,自杀,就不会再进去那该死的鬼地方了。”</p>
“或许你们会觉得我太蠢,但我真的很难让自己完全相信你们不会这么做。”</p>
墨穷暗道棘手,这到底是怕成什么样了?那个地方,真的如此可怕吗?</p>
他看向苟爷,苟爷知道他的意思,说道:“如果我感受到的那一秒钟,只是原版痛苦的万分之一的话……不,二分之一的话……我理解他。”</p>
墨穷吞了口唾沫道:“苟爷,你是说,让你进去与抛弃社员的信念两者之间,你也会选择后者吗?”</p>
苟爷摇头道:“如果必须要进去,我会选择进去。”</p>
林光一愣,不理解道:“你在撒谎!我不相信!”</p>
苟爷看着林光道:“在我的钢铁意志崩溃前,我永远是我。或许……或许你所经历的痛苦,会让我主动放弃坚持,但那也是进去之后的事了。我想想,也许我进去之后,也会像你一样后悔吧。谁知道呢,你是唯一被复活,请珍惜你的生命,林光。想想那些还在里面的可怜的灵魂……”</p>
林光沉默。</p>
墨穷想把他放下来,可是林光依旧如八爪鱼一般缠着他。</p>
这是怕被墨穷直接射进去。</p>
对此墨穷摇头笑了一下,猛地掰开林光的手,将其推开。</p>
林光惊惧不已,摔在地上发现自己没被送进去后,才舒了口气。</p>
“我们真的有别的方法,通过龙血能量……”墨穷说着。</p>
就听到林光惨笑道:“我很想相信,真的,但不敢。”</p>
“你们对我最好的保证,就是让我现在自杀。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求你们了。”</p>
墨穷皱眉道:“我们怎么可能看着你自杀!”</p>
林光苦笑道:“我知道……我甚至知道你们接下来会把我关起来,限制我的行动,让我无法接触到任何可以杀死自己的东西。”</p>
“然后我只能寄希望于你们用别的方法解决这事,而千万不要某一天跟我说‘对不起’。”</p>
“我没有的选择不是吗?从你刚才把我按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太清楚你们的职责了,无论是保留某种希望,还是看在同事一场的情分上。你们都不会让我死,甚至会好吃好喝地供着我。”</p>
“你们甚至不会觉得我想死,是自愿的。你们甚至觉得自己是在为我好。”</p>
他简直把大家要说的话,都预判说了。</p>
众人无言以对,只能叫人把林光,按照他自己说的方式先关起来。</p>
只见林光失神地躺在地上,放弃了抵抗,任由工作人员把他找个房间安置了。</p>
最后只是用无比复杂的语气感慨道:“蓝白社啊。”</p>
墨穷失神地看着他,这四个字所充斥的情绪,仿佛既有深沉的爱,又有绝望的恨,复杂到了极点。</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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