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章：最危险的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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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战前，从县城奔袭而来的军队冲入张村，村外留下孤零零的马车，周围仅剩几名文官与少数武力普通的差役。</p>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少女掀开窗帘朝天上看，铅云如湿透的棉被压在头顶，仿佛伸手就能够到，往前看，小小山村林木掩映，细雨遮罩仿佛在画中，迷离中引人遐想。</p>

“这个地方啊，真是可惜了。”</p>

少女捧着手朝掌心呵气，之后看着白气随着阴雨寒风一道飘散，清澈的眼眸之中透着怜意。她朝周围看看，以刘县令为首的十来人个个紧张不安，眼睛死盯着村子，但其实什么都看不到。</p>

那么多人进去后没了踪影，张村显然包藏着陷阱，这意味着巨大的风险，极有可能波及、不，是一定会影响外面的人。老实说，周围的这些差役、包括刘县令在内称得上是“老三边”，对于新候，大家既疑且怕，怕的是其到来后的一系列雷霆手段，疑的是他的强势能否维持，过不过得了今天这一关。</p>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对三边而言，御赐亲封的侯爷是外来户，似这样摆开架势剿匪平乱，实在算不上什么好策略。要知道，三边乱局持续超过百年，官、民、匪早已经分辨不出，以往大宇帝国不是没做过努力，都已失败告终，连帝国内部的私人势力也都不愿涉足。譬如苏氏，有充足的财力，无法之地本可有一番作为，然而苏小月知道，当初三边乱局初现，老太君就下令全线退出，顶多将触手伸到青峡时为止。</p>

事实证明老太君眼光独到，在三边，帝国官方也好，帝国宗族势力也罢，一旦到三边便会成为“公敌”，各方山匪、周边势力，彼此争斗的同时有着广泛共识，但凡出自大宇帝国，即便只是寻宝探秘组织的队伍都会被针对，难以长存。</p>

各方在无法占领的前提下只接受大宇名义上主权，但不容许帝国真正将其掌控，去年的战争以及今年的撤军都得到体现，三边之民有点见识的人也都心知肚明。以虎威之强势，尚且不敢直接挥师杀入三边，怕到时既无大义名分，周围虎狼觊觎，内忧外患，无法持久。</p>

方笑云是否清楚这些？该是知道的，否则不会封衙，但他的选择着实让人担忧，不客气地讲，即便今天这场仗打赢，接下来依旧不得安宁，甚至会更麻烦。</p>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剿了山匪，山匪背后的势力便会走出来，事实上，眼前的这个局明显不是几股山匪能够做出，而剑阁也只不过是幕后之一罢了。</p>

当然方笑云不傻，做决定时必然有自己的考虑，然而今天这场突袭不在计划之中......呵呵，因为我啊。</p>

这个家伙没有刻意掩饰，倒也不觉得讨厌。</p>

只不过......</p>

心事凌乱，不知不觉面孔微烫，少女忽又想到姓方的家伙野心勃勃，别的人也有各自打算，譬如周围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差役，谁知道每个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p>

任重道远啊，人心所以难测，皆在于此。</p>

“仙子，仙......可知村内是何状况？”</p>

“嗯？呃，打仗呢。”</p>

突如其来的询问打断思绪，少女心神回到当下，偏过头来笑了笑。</p>

“既在交战，我等却看不清状况，仙子......”</p>

车内坐着帝国的骄傲，宛如天上的仙女，刘县令畏畏缩缩的样子有些可笑，落在其身后的两名亲信更加不堪，连抬头看一眼的胆量都没有。</p>

看着这一幕，少女莫名懊恼，情不自禁要与某人对比。当初方笑云挟势而来，初次现身宛如杀神，但子啊封衙期间，短短数日便与原本就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很谈得来，宛如一家，反倒是苏小月，美丽、可爱、活泼、几乎所有用于赞美女性的词汇都能用在她身上，偏偏人们在其面前总也放不开姿态，极为拘束。拿刘县令来说，见面交谈不止一次，至今连起码的官仪都保持不住。</p>

以往她丝毫不在意这些，如今却时常愤愤不平，今日中了八伤之术，心意更是波澜起伏，静不了心。</p>

“村里有法阵，外面很难看到内里状况。”</p>

“法阵？这里岂不是一个陷阱？”</p>

“陷阱，当然是的，事先方笑云也知道。”</p>

随口解释两句，少女留意到县令表情失望，便又宽慰道：“大人放心，目前看情况不算太糟。”</p>

“呃呃，方侯勇武过人，下官不担心。”说完发觉这样的表述与自称都显得怪异而且极不合适，刘县令忙又道：“仙子既能看破，可有办法提供帮助？毕竟......”</p>

下面的话却又不好说了，苏小月知道刘县令不了解自己的状况，并不为怪。</p>

“大人有所不知，其实我在这里不得闲的。”</p>

“呃？”</p>

“应该快要出现了。”</p>

少女视线投向一侧，山腰处传来呼啸，片刻后，只见两条身影联袂而来，竟两把锋利之极的阔刀平推，无论前方是老树还是巨石，全都一幢而碎。</p>

对着这样的浩大声势，周围差役面如土色，几个胆大的鼓足勇气想要迎上去，被苏小月阻止。</p>

“回来吧，你们拦不住。”</p>

言语之间，少女飘身而出，落落白裙如同云彩上到车顶，俯视徐徐走来的面具人，和那名披发头陀。</p>

“三大匪首，为何只来两个？”</p>

“月灵仙子好大的口气。”</p>

从话语中听出轻蔑意味，头陀略微有些不满，反驳之后，他把月铲竖到地上。看似随意的举动，在发出闷响后，周围差役们突然觉得内心剧烈颤抖，感受到一股如同猛吻贴面的凶煞与惊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