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妖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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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p>

乌云缓缓遮蔽了圆月。</p>

山间的风一阵接一阵地刮过，枝桠微微摇晃，积雪“扑通”一声掉落在地。</p>

正在正殿打坐修行的猴子耳朵微微颤了两颤抖，一只眼睛不由得睁开了，朝着一旁瞥了去。</p>

“哎，这修为提升也不全然是好事。耳朵太灵了，以后还能睡个好觉吗？”</p>

叹了口气，猴子又把眼睛闭上了。</p>

那山间的风就这么一直刮，着实让他不舒服。不过也没办法，只能是慢慢习惯了。</p>

就这么又是过了好一会，猴子似乎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那眼睛猛地睁开了。他连忙整个站了起来，躲到了窗边悄悄地往外望。</p>

不望不知道，一望吓一跳。</p>

月色下，他看到一个白衣女子站在院子里，披头散发的，就这么呆呆地站着，双手下垂。</p>

一时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p>

从某种角度来说，妖怪也是生灵，也怕鬼，就跟人一样。对于死亡的恐惧是一种本能。</p>

不过仅仅是一瞬间罢了，下一刻，猴子已经认出了那吊坠。</p>

“白霜？这丫头还不睡吗？”猴子松了口气，却又狐疑地蹙起了眉头。</p>

紧接着，他听到一阵喃喃自语，那是轻得如同风声一般的话语，又好像歌谣。</p>

猴子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细细地聆听了起来。</p>

月色下，院落里的白霜静静地伫立在雪地上，一动不动。</p>

隐隐约约地，猴子听到那断断续续的言语之中有诸如“爹”、“娘”、“女儿不孝”之类的片段。</p>

“想家了？”猴子微微直起身子，一步步走到门边，推开了主殿的大门道：“喂，你这么晚了还不睡吗？”</p>

没有回答，白霜依旧静静地站着，望着大门，背对着猴子。</p>

那落在肩上的雪花都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p>

“喂，说句话。”猴子伸长了脖子。</p>

半晌，白霜还是没反应。那感觉就如同站在那里的是个假人一般，任凭寒风徐徐地撩动着裙摆。</p>

那气氛很是诡异。</p>

正当猴子准备迈开腿走过去的时候，白霜忽然动了一下。</p>

这一动，猴子便不由得顿住了。</p>

就在猴子的注视下，白霜缓缓抬腿，迈出了一步。</p>

这一步迈得极不自然。</p>

若是平时，地上有积雪，白霜走路肯定都是提着裙摆，尽量把腿抬得高些。猴子都能想到白霜走在雪地上那愤恨的表情。</p>

可是刚刚她却没有。她是直接往前“踢”出的一步。</p>

也正是此时，猴子才注意到白霜从房中走出来，留下的不是一串脚印，而是在裙子的拖拽下，深深的一道痕迹。</p>

这一看，猴子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默默将已经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p>

就这么在猴子的注视下，白霜一步步地往前，那动作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直到与大门近在咫尺。</p>

猴子歪着脑袋瞧着，等着。</p>

好一会，白霜才伸出手去，那动作慢得……就好像已经失明，纯靠触摸了一般。</p>

猴子微微睁大了眼睛，盯着白霜。</p>

就这么折腾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白霜的手才摸到门闩上，缓缓地把门推开。迈开脚步，跨过了门槛。</p>

猴子连忙打起精神，正要跟上去的时候，恍然发现大红正从房里伸长了脖子往外望，一脸的惊恐之色。</p>

没多想，猴子直接朝着大红招了招手，自己则快步跟了上去。</p>

沿着山道，白霜磕磕碰碰地往前走。</p>

猴子则迈着小步紧跟其后。</p>

很快，大红也跟上来了。</p>

“她怎么啦？”</p>

“不知道。”</p>

忽然间，猴子一愣。</p>

“怎么啦？”</p>

“有声音。”</p>

大红半眯着眼睛听了好一会：“没听到呀。”</p>

“铃铛声。”也不解释，猴子又是快步跟了上去。</p>

只见白霜一步步走上了一个山坡，缓缓地回头。</p>

夜色下，猴子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p>

那是泛着红光的眼睛，有些恍惚的神情，眼角处眼泪止不住地流。</p>

彼此的距离只有不过三丈，然而，白霜却如同看不到他们一般。微微仰着头，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p>

已经学会感知天地灵气的猴子清楚地感觉到，她在将某种气吸入体内。</p>

“她怎么啦？”大红忍不住拽住了猴子的手。</p>

“你先躲起来。”猴子一把扯开了大红的手。</p>

“哦！”没有任何的拒绝，大红当即躲到了身后的草丛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