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打种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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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卿卿有一个习惯，但凡她记不起的事物，绞尽脑汁也要在脑子里将它找出来。</p>

所以，方才湖心亭那个熟悉的背影，她一直在脑海里搜索，自己先前在哪里见过？</p>

还有那双与梅子衿一模一样的深邃眸子。</p>

相同的背影，相同的深眸，难道，那人真的是梅子衿吗？</p>

可是，直觉，水卿卿却知道那人不是他。</p>

若不是梅子衿，他又会是谁？</p>

心事重重的水卿卿迟迟无法入睡，再加上白凌薇帮她说媒一事，让她睡意全无，那怕闭着眼睛，脑子里却是异样清醒。</p>

而正是这份清醒，让她敏感的察觉到，有人进了她的院子，并朝着她的屋子而来。</p>

听笙院位于侯府西南角，这里靠近花园，附近的院子不多，本就偏僻。而水卿卿进府时日不长，平时除了去白薇院照顾昀儿，与其他人交往甚少，平时根本没有人来她这里串门。</p>

何况，此时已是夜深时分——三更半夜，谁会来她的屋子？！</p>

心里涌起密集的恐慌，水卿卿全身一片冰凉，后背更是腻出了冷汗。</p>

她正要喊醒小喜，东面的窗户突然打开，寒风呼啦啦的灌进来，将炭盆里的炭火吹得火光四溅。</p>

点点火光中，寂静的屋内不知何时，竟是多出了一道欣长的身影。</p>

全身血液瞬间凝固，水卿卿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向自己走近的高大身影，害怕得连呼吸都滞住了。</p>

然而，只是一眼，水卿卿已是认出，出现在自己屋子里的身影，就是之前在湖心亭畔看到的那人。</p>

水卿卿害怕得全身直哆嗦，她不敢出声，只敢去推小喜，希望将她唤醒。</p>

不管来人是谁，是何目的，两人总好过她一人单打独斗。</p>

可即便这样，她的小动作还是被来人发现了。</p>

脚步在她床畔停下，男子低沉冷漠的嗓音带着死亡的气息在她头顶徐徐响起。</p>

“若想让她死，你可以叫醒她。”</p>

闻言，水卿卿全身一滞，再也不敢去推醒小喜，咬牙抵住心中的惧意颤声道：“你……是谁？来我的屋子做什么？”</p>

说话间，她的鼻间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而窗外映进的雪光，更是照得男子手中的利刃寒光闪闪，让她越发的胆颤。</p>

“你不知道我是谁，可我却知道你是谁。”</p>

男子冷嗤出声，下一刻，他突然抬手朝小喜刺去，吓得水卿卿惊叫出声，惊恐道：“你要对她做什么？”</p>

只听到‘噗噗’两声，男子收手冷冷道：“放心，我只是点了她的睡穴——帮你保守秘密罢了。”</p>

说罢，他竟是径直走到了对面的方桌前，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下，仿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镇定自若如入无人之境。</p>

水卿卿从最开始的害怕恐慌，到现在已是彻底陷入迷境，心里又怕又乱，更是充满疑惑。</p>

面上，她却是咬牙从床上起身，披上外衣故做镇定道：“阁下冒夜闯入，所言也云里雾里。但我想奉劝阁下一句，侯府并不是阁下可以随便闯入的地方——在没被人发现之前，阁下还是尽快离开为好！”</p>

“你一个小小的走艺郎之女，真正的下九流，都敢混进侯府搅乱一片天，我岂会怕？！呵，水卿卿，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罢。”</p>

此言一出，水卿卿全身剧烈一颤，双腿更是软得站不稳，跌坐在床沿。</p>

水卿卿这个名字，已有多久没听人唤过。</p>

而眼前此人不但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竟是连她养父的身份都一清二楚！</p>

脑子里一片轰鸣，水卿卿身子抖得不成样子，心里慌乱成一团。</p>

她瞪大眼睛要去看清男人的样子，可是，无灯的房间里，除了窗外映进来的浅薄雪色和炭盆里忽明忽灭的星火微光，根本看不清男子的面容。</p>

指甲深深的掐进大腿肉里，借着尖锐的刺痛感让自己冷静下来，水卿卿咬牙抑住声音里的颤抖，冷冷道：“阁下只怕认错人了——我是盛家幺女盛瑜，并不是你说的什么水卿卿……”</p>

“是吗，那王定宝，王家庄的那个又哑又傻的痴儿，不知你可还记得？”</p>

男人冰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来，更像是滚滚天雷在水卿卿头上炸过，炸得她全身都麻木了，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僵硬住了。</p>

而神秘男子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神魂俱裂——</p>

“还有，落月庵那一夜，打种生子……”</p>

“不要再说了！！”</p>

神秘男子的话将水卿卿伪装的坚强彻底击垮，她嘶吼出声，再也克制不住内心巨大的恐慌，如一头受伤挣扎的困兽，不顾一切的朝着对面的男子冲过去，手中紧握的银色发簪狠狠的朝着男子扎去！</p>

她要杀了他，她要将那些不堪过往统统淹埋掉……</p>

水卿卿整个人朝神秘男子快速的扑过去，手中的银色发簪更是直击他的心口。</p>

可是，她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神秘男子。</p>

眼看锋利的簪头就要插中男子的心脏，她的手腕被重重钳住，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被扭转，身子倒进男子的怀里，簪头转而对准了她自己的心口。</p>

“知道你秘密的人并不止我一个，你——杀得完吗？”</p>

男子冷漠刺骨的声音，携着他嘴里呼出的微凉气息，轻轻的拂在水卿卿的耳畔，让她毛骨悚然。</p>

咬牙侧头看去，她看到了一张冰冷寒戾的银色面具。</p>

男子的面容完全被面具遮挡住，惟有一双寒眸冷冷的凝视着她。</p>

“你……到底是谁？”</p>

水卿卿恨不得立刻撕开他脸上的面具，看看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对她的一切如此了解，竟是连那晚之事他都知道……</p>

可是，她的双手被牢牢控制住，整个身子都被圈在男人的怀里。</p>

两人间的举动，竟是如此的暧昧。</p>

然而，此刻对水卿卿来说，除了恐慌无助，只剩绝望……</p>

深埋的记忆被残忍拉回，她仿若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被骗着喝下软骨散，恐慌无助的躺在漆黑的房间里，眼睁睁的等着噩梦的来临……</p>

而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竟是与她人生中最绝望的那晚是如此的相似。</p>

男人身上的冷冽之气，混杂着血腥味道，冲击着水卿卿崩溃的神经，让她僵硬的身子止不住的开始颤抖。</p>

听到她再次问起自己是谁，男子幽寒的眸光闪过冷芒，冷冷嗤笑道：“你无须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就行。”</p>

不等水卿卿从男子的话里回过神来，他下面的话，几乎让她的呼吸在瞬间窒息住！</p>

“我知道你来侯府的目的。更知道侯府世子是你的儿子——你说，若是我将这一切告诉给梅子衿，或是白凌薇，抑或是老夫人，告诉他们，你是假冒盛瑜嫁进侯府，你的真正目的是来同他们抢孩子，你将是会一个怎样的下场——你的儿子又会是一个什么下场？”</p>

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得一干二净，水卿卿一直紧握不敢松开的银簪，终是无力的掉落在地，整个身子也站立不稳，从男子的怀里瘫倒在地。</p>

“你有什么目的？你要我……做什么？”</p>

地面冰凉，水卿卿全身更是如坠入万丈冰渊里般寒意刺骨。</p>

她回头看着神秘男子，颤声问出了心里的疑问。</p>

冰冷面具下，男人嘴唇扬起最残酷的冷笑，冷冷道：“我要你做我手中的棋子！”</p>

全身一颤，水卿卿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哆嗦道：“你要对付谁？”</p>

“这个你无须知道。”</p>

男子声音冰冷且不容辩驳置疑，“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掩护我，让我顺利出府！”</p>

闻言，水卿卿再次震住。尔后，她马上想到了男子身上的血腥味，难道……</p>

果然，片刻后，有嘈杂的脚步声来到院门口，三石在外面着急叩门道：“表小姐，侯府闯进刺客，请开门让我们搜查。”</p>

听到外面的喊门声，不等水卿卿反应过来，面具男人已闪身去到了床边，手中长剑架在了小喜的脖子。</p>

“你若敢耍花样，你的婢子将永远沉睡，见不到明日的太阳！”</p>

到了这一刻，水卿卿那里还有退路，单单是面具男人掌握的她那些秘密，已足够将她制钳。</p>

咬牙从地上爬起身，水卿卿披好外衣，再拾起银簪将头发松松绾起，开门出去了。</p>

屋外，风雪肆意，几欲将水卿卿单薄的身子刮飞出去。</p>

她关好东面洞开的窗户，再背风点燃放置在廊下的风灯，沿着黑衣男子进来时留在雪地里的足印走到院门口，将他留下的足印踩乱。</p>

院门打开，着急等在门外的三石，陡然见到亮光下的水卿卿，不由微微一怔。</p>

他没想到开门的是水卿卿，而不是丫鬟小喜。</p>

但事情紧急，三石顾不得想太多，道了句‘抱歉’后，就让身后的侍卫进院搜查。</p>

水卿卿跟在三石后面，故做害怕担心道：“听说进了刺客，可有伤了谁？”</p>

三石眸光一沉，气恨道：“还能有谁。这次的刺客只怕与山上那次是同一批人，趁着侯爷……”</p>

三石差点就将刺客趁着梅子衿身中寒痹之毒，再次来袭说出来。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只是恨声道：“其他人皆已被毙，只有一个身受重伤逃脱了。侯爷已下令封锁侯府各个出口，勒令一定要将此人找出来！”</p>

说罢，三石指挥着手下侍卫将小小的听笙院内院后院细细搜查了一遍，却是一无所获。</p>

见此，三石向水卿卿道了声‘打扰’，带着侍卫退下。</p>

见到三石他们要离开了，水卿卿高悬的心不免一松。然而下一刻，待看着院门处缓缓跨步进来的人，刚松下去的心瞬间收紧，整个人都僵硬住了。</p>

门开处，梅子衿一身玄长大氅踏步而来。</p>

水卿卿没想到他会来，心口滞紧，脸色苍白，后背再次冒起冷汗。</p>

见到梅子衿，刚走到院门口的三石等人立刻迎上去。</p>

三石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一脸担心道：“爷，您怎么亲自过来了……还是赶紧回去让陆大夫……”</p>

“无碍！”</p>

冷冷两个字拦下三石的话，梅子衿幽深的眸光在听笙院里轻轻一扫，看到提着风灯站在门廊下的水卿卿时微微一滞，最后眸光终是落在了她身后的卧房上。</p>

“卧房可有搜过？”</p>

不用三石禀告，看着他们准备撤退的样子，梅子衿已知道他们在听笙院一无所获。</p>

但直觉告诉他，那个逃走的刺客就在这附近。</p>

听到他的询问，水卿卿仿佛兜头浇下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整个人都冻住了。</p>

三石顺着梅子衿的眸光看向水卿卿的卧房，心虚嗫嚅道：“表小姐堪堪从卧房出来，想必卧房并无刺客闯入，所以……”</p>

说到底，三石终究只是一个下人，那怕水卿卿在侯府的位置再低，也是半个主子，还是个姑娘家，三石那能半夜三更带人去她的闺房搜。</p>

“没搜过，你如何肯定里面没有我们要找的人？”</p>

再次打断三石的话，梅子衿扬眸看向一脸煞白的水卿卿，薄唇轻启：“搜！”</p>

再无迟疑，三石一挥手，手下的侍卫兵分两路，一路将卧房四周团团围住，另一队人却是随着三石踢开了卧房的门，梅子衿亲自带人进屋搜查。</p>

水卿卿绝望到窒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僵硬的站在门廊下，惊恐的看着梅子衿一步步的踏进自己的卧房。</p>

只要抓到刺客，她辛苦隐瞒的秘密就会曝光，一切都完了……</p>

仿佛察觉到了水卿卿的惊恐绝望，临进门前，梅子衿脚下微微一顿，锋利的眸光不露痕迹的从她脸上划过，神情晦暗不明。</p>

水卿卿正抬眸一瞬不瞬紧张的看着他，所以梅子衿的回眸一望，恰恰与她的眸光在空中相遇，让她心头一跳。</p>

他神情间的冷漠疏离，与在灵堂里初见她时一模一样，都是那般的不相信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