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是丁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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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l商场地下一层汉堡王餐厅。</p>

今天是周三，工作日，商场里的人不多，附近的上班族的午饭时间也早已过去，餐厅里只有三三两两的顾客还坐在那里看着手机，喝着饮料，闲聊着。保洁阿姨已经开始拖地，为下午3点开始的下午茶时间做准备。柜台上的三台pos机关闭了两台，只有最后一位收银员美眉还在强打着精神坚守在工作岗位上，配餐间里的工作人员也有一大半开始休息了。</p>

餐厅门无声的推开了，一个男子静静的走了进来。他进门三步后停下，四下打量了几眼之后，快步走到了柜台前。他的脚步很轻，正在低头发呆的收银员美眉直到他站到柜台前才发现来了新顾客。小姑娘忙抬起头，带着职业化的笑容问道：“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p>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淡蓝色牛仔裤，灰色帽衫敞着口，里面是一件黑色紧身背心。收银员美眉抬头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被他黑色紧身背心里鼓囊囊的胸肌给吸引住了目光，以致于没有听清他要点的餐是什么。随即美眉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低头吐了吐舌头，双手捂脸一秒钟又迅速放下，抬头重新问道：“您要点什么？”</p>

年轻男子面露微笑，说：“天椒皇堡套餐，可乐不加冰，堂吃。”回答简洁明了，没有一个字废话。</p>

“天椒皇堡套餐，一共是36块。请问您是刷卡还是手机支付？”</p>

“现金吧。”</p>

年轻男子从帽衫口袋里取出早已备好的现金递了过去。</p>

忙着打印小票的收银员美眉略微感到有些奇怪，这个年代，出门不用手机支付的年轻人真的不多。她忍不住又看了年轻男子一眼，年轻男子站在取餐柜台前，正半侧着身，用眼角余光扫视着餐厅入口。这个角度正好能注意到美眉的目光，他笑了笑，向收银员美眉点头示意。</p>

哇，他的一口牙好白，比牙膏广告里的女明星的牙还要好看。</p>

汉堡王的配餐效率还是很高的，两三分钟之后，年轻男子端着餐盘，在角落里找了个座位，然后脱下帽衫搭在椅背上，坐下捏着薯条慢慢吃了起来。这个座位离周围最近的顾客都隔着至少一个空桌，年轻人坐的角度又是背朝墙角面朝外，视野覆盖了整个餐厅的一大半，包括餐厅入口。</p>

收银员美眉总觉得他有些奇怪，偷偷打量了他好几次。但是每次都是过不了一两秒就被年轻男子发现，偷偷打量就变成了目光交汇，弄得小姑娘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为什么我总是忍不住要看他，他到底哪里有点奇怪呢？对了，他没有拿手机，刚才付账就是用的现金，现在坐下来也没有拿出手机来看。不做低头族的有为青年啊，难怪那一身肌肉练得那么匀称，低头族每天都忙着看手机刷朋友圈了，哪有时间去健身？</p>

餐厅门又开了，进来了一个中年大叔，到柜台前点了一杯奶茶，多加糖，然后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收银员美眉闲聊，什么这个点钟了还不下班啊，什么今天工作日应该比周末轻松一点吧什么的。收银员美眉一肚子的嫌弃不敢挂在脸上，随意的敷衍着回答了两句，心里早已给这位大叔打上了猥琐两个字的标签。</p>

其实说实话，看模样，这位大叔还远远到不了猥琐大叔的级别，至少胡茬刮得干干净净，头发不长，不油腻，（虽然从外面进来被风吹得略有些乱），衣服也穿的整齐，夹克休闲裤运动鞋，拎个手包。大概是那种自来熟的唠嗑方式让收银员美眉无法接受，从而晋级为猥琐大叔。</p>

奶茶交到大叔手里，大叔道了谢，端着奶茶直接坐到了年轻男子的对面。</p>

收银员美眉这才发现自己忘了刚才大叔是怎么付账的，反正肯定不是现金，pos里没有新收的钞票，是支付宝还是刷卡，实在想不起来，大概是今天工作太累了。管他呢，反正收银小票已经打出来了，既然能打印出来，那就一定是付过账了。嗯？大叔怎么和帅哥坐到一桌了，这帅哥人长得还可以，怎么眼光这么差，交友不慎啊。想着这些，美眉连再看两眼帅哥的兴趣也没了。</p>

年轻男子看到有人走到自己对面，眉毛微挑，凝神看着大叔，问道：“有事？”</p>

大叔一屁股坐下，双肘搭在桌上，身体微向前倾，说：“没事，就是找你说说话。哦，对不起，忘了问你这座位有没有人了。不过不管你回答是有还是没有，反正我看着现在没人，而且我也坐下了，就不问了。而且万一真问了你还真回答有人，那我到底是坐还是不坐，那就尴尬了……”</p>

这大叔还是个话痨！</p>

年轻男子一脸苦笑，问道：“我不认识你，你找我什么事？”</p>

大叔哈哈一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哎，你可别紧张，我来可不是抓你的。笑话，上次三十个人围追堵截，都没把你逮住，我一个文职，头一次出外勤，抓你？我这小身板，一百个捆一起也打不过你。”</p>

年轻男子无奈的笑笑：“到底什么事？”</p>

大叔一拍额头，道：“哎呀，不好意思，头一次出外勤，不太懂流程，一不小心就说远了。咱们重来，我先做个自我介绍。”</p>

大叔收起笑容，一脸严肃。</p>

“我是doctor c，你可以叫我c教授。”</p>

“我隶属国家安全部门，现在是一个新成立的特殊机构的主管。”</p>

“我们机构的主要任务是处理各种非常规目标和非常规事件。”</p>

“按照你的照片，我们在身份信息档案库里搜过，找不到匹配项。”</p>

“你前一段时间做的事情，我们也很关注。”</p>

“所以，现在，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你，请你协助调查。”</p>

“哇，原来出外勤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你看看，按照流程问话这么简单……”</p>

辛苦营造出来的严肃形象，一秒钟破功！</p>

年轻男子无语中……</p>

他把餐盘向前一推，站起身来，抓起椅背上的帽衫，说：“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p>

大叔摇头苦笑：“年轻人性格就是急，话还没说完就急着要走，坐下坐下，才下午两点，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聊。”说着话，大叔的左手无名指小指收起，食指中指并拢，和大拇指比成八字，抵在自己的左边太阳穴上，左眼微眯，左手略微有些颤抖。</p>

年轻男子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双手动不了了！他全身肌肉隆起，用尽全身之力，也迈不出一步。他的植入式战甲，也从皮下渗透出来，覆盖在了身体表面，黑黝黝一层紧贴着身体，闪着金属光泽。右眼的视网膜上，拼命的闪现着战甲的告警信息：“警告！系统异常！”</p>

大叔没有说话，右手抬起，向下一摆。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植入式战甲涌来，把年轻人压回到了座位上。随后年轻人感到身体一阵轻松，那股强烈的压迫力量消失了，战甲也重新回到皮下。</p>

大叔放下双手，长出口气，说：“现在能好好谈谈了吧。虽说我是个文职，但是没有点把握，我也不敢来找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坐着咱俩聊聊，别整那么累，我年龄比你大，你再乱动，累得我闪了腰，就不是中华传统美德的尊老爱幼了。”</p>

走又走不掉，年轻男人无奈的发现，其实，把话痨大叔的一些废话选择性的忽略掉，还是可以交流的。“好吧，你要问什么，能回答的我会回答。”</p>

“一个半月前，xx路xx金店的破门抢劫案，是你把犯罪嫌疑人打晕，扔回店里的？”</p>

“是。”</p>

“上周，xx区一栋大楼失火，现场帮着救人的那个，是不是你？”</p>

“是。”</p>

“前两天，xx大厦上那个跳楼的轻生少女，是你帮着救下来的？”</p>

“是”</p>

中年大叔从手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摊在桌上，说：“看看，这么厚一大摞，都是你干的？”</p>

年轻人扫了一眼，回答：“不用看了，应该都是。”</p>

“那……今天中午，两条街外的路口，扶老奶奶过马路的那个是不是你？还扶了两次？”</p>

话锋转得如此自然，如此突如其来。</p>

那一瞬间，年轻人的内心是崩溃的，他摇着头说：“我能回答不是我吗？”</p>

“这个年代，车上给老人让座的还有几个，扶老奶奶过马路的那还真是少见，你不怕碰瓷啊？能讲讲怎么回事吗？还是同一个人同一个地方扶了两次，事后还被老奶奶拿拐杖追着打？”</p>

年轻人双手抱头，把脸深深埋在桌子上，说：“我以为她要过马路，结果她只是问路。她说的方言我听不懂，扶过去了只好又扶回来。”</p>

“哈哈哈哈”</p>

大叔笑得肆无忌惮，年轻人的头越埋越低。</p>

“好吧，好吧，除了这件事情是个意外，你的其他一切表现，都很让我满意。没想到，原来是听不懂方言……”大叔好容易才止住笑声。</p>

听到大叔不笑了，年轻人把头抬了起来，小声嘀咕了一句：“她的话那么难懂，而且我战甲的语音翻译系统又坏了，没法导入新语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