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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有了脱离萧家的打算。</p>
出嫁女一般状况下，娘家不犯诛杀九族的大罪，是不会被娘家牵连的。</p>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出嫁后就不再是娘家人。</p>
外人不是称萧氏为镇国公夫人，就是称她为萧夫人，主要是认可萧家的地位。</p>
然而萧家如今的名声臭不可闻，不说妻妾相争弄到极是惨烈的地步，就是萧家谋害文将军后人，世人多是不会再同萧家相交。</p>
“你是打算不认萧家？不认宗族？”</p>
顾明珠虽然有点意外，但不似旁人这般震惊萧氏的无耻。</p>
“你可得想明白了，倘若将来你无法埋入顾家祖坟，又不溶于萧家，以后你的尸骨和你儿女的尸骨只能葬在……风水很差的荒郊野岭，也没有后辈年年上香祭祀。”</p>
在当下，享受后人供奉是很重要的。</p>
每个家族的子弟宁可被家族利用牺牲也不愿意失去家族，就是怕死后没有供奉到另外的世界过得凄凄惨惨的。</p>
位列族谱，才有可能被后人铭记。</p>
在尘世上留下一道痕迹。</p>
萧氏眸子闪烁，她不是不怕无法埋入祖坟，今生造孽太多，萧氏不觉得自己有错。</p>
有祖坟庇佑，她总能逃过一些阴间的惩罚。</p>
“你难道不替你的儿女考虑？”</p>
顾明珠指了指顾长乐，优哉游哉说道：“此时你为求生抛弃萧家，将来镇国公未必不会因为什么事而抛弃你！萧家是无耻下贱，他们对大萧氏狠辣歹毒，但是对你，可是不错的。”</p>
“谋害文将军后人，萧家即便对我再好，我也不屑同流合污。”</p>
萧氏冷然道：“当时我全然不知萧家和父母的歹毒，现在一切真相大白，我的学识和教养也不许我再认同阴损小人的所作所为。”</p>
“倘若父母怪我无情不孝，不肯颠倒黑白帮扶萧家，只能怪他们从小教养我大义，教导我德行。”</p>
萧氏面容痛苦，仿佛割舍下萧家似的，做足了舍弃骨血的难受样，哽咽道：“我是不会再把自己当做萧家女儿了。”</p>
她后退开，郑重向父母叩首。</p>
萧老爷子面若猪肝色，瘦弱的身躯颤抖，食指点着萧氏。</p>
这些年萧家都是萧氏做主的，现在萧家落难，她到是撇得干干净净。</p>
没那么容易！</p>
大萧氏道：“你敢说你不知道？别以为当时我们年岁还小，你就能脱罪！你四五岁就知晓围着我娘转悠，在一众庶女中，我娘最是疼你。她还带你去过外祖家……我们都是早早识字的，说来可笑，我娘亲手教出了个白眼狼！”</p>
“我娘曾说过，你比我聪慧，心性也比我更好，当日我有娘亲宠着，天真烂漫，不曾把我娘的话放在心上！”</p>
“这些年我恨着所有伤害诬陷我娘的人，同时我也恨着我自己！”</p>
大萧氏挽起袖子，露出伤痕累累的胳膊，上面是用刀子画出来的伤口，从手腕一直蔓延到臂膀。</p>
“这些刀伤都是我一年一年的划出来的，当年在萧家艰难求生，为此不惜侮辱我娘，每次在你们面前，我都是带着谦卑的笑，回到我自己的屋中，唯有疼痛和鲜血才能让我对娘亲的愧疚减少，唯有这么做，我才有勇气继续活下去。”</p>
朝臣吃惊大萧氏的隐忍。</p>
秦元帝默然一瞬，摇头道：“有点过了，你娘让你活下去，未必是为她报仇，而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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