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崆峒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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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无声，大地静寂。崆峒山间云雾升起，皎洁的月光也是被其遮掩，泛着微光的云雾在天地间缓慢涌动，蜉蝣滋生，古树婆娑。</p>

邢羽和花翎牵着手往崆峒山顶走去，彼此间虽不言一语，但心底却是春水潺潺，恍如置身暖春。</p>

树影幢幢，天地间一片凄冷。纵是山顶，也是古木林立。</p>

寒风呼啸，邢羽与花翎坐在悬崖边上，相顾无言。</p>

“昨夜风兼雨，窗帏飒飒秋声。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邢羽看着山崖下起伏的云雾，忽然想起了姚安死前念过的这句词。</p>

“为何要说这句词？”花翎一愣。</p>

这句词承载的意味太重，见证了两个王朝的兴衰起落，虽则颇具韵味，但向来少有人提。</p>

“只是有些感慨。对于我们来说，大概世间诸事是真的宛如流水一般潺潺而逝难以追回的吧。毕竟修真路上无寒暑，一次闭关可能便是三五年的时间。”</p>

“是啊。弹指一挥间便是一个寒暑，人世间繁华如水，一个寒暑便足以发生许多故事了。”</p>

邢羽忽然一愣，喃喃说道，“其实每段故事都是相似的吧。姚安纵火自焚辞世，未尝不是因为自己见证了赵煜的纵火自焚。”</p>

这句词其实并不是姚安所作，虽然姚安也是颇具文名，写了不少为世人称道的诗词。但这其实是前秦末帝赵煜所作的词，也即是那位素有文名，军政一应交付后秦太宗姚崇的书画皇帝。</p>

姚安死前念的竟是被他父亲篡位之人的词，这中间的讽刺意味到底有多少，谁也说不清楚。大魏国子监修史之时，便将姚安斥为是无能之徒，比前秦末帝赵煜还不如。</p>

这个评价虽然低劣，但其实也还算中肯。</p>

姚安虽然颇具文名，但其纵火自焚的时候不过三十岁，留下的诗词也大都被林览等人放火焚烧殆尽，少有流出。</p>

而赵煜虽被后秦太宗所逼退位，最终也是纵火自焚，但却在中原文史上留下了极其浓重的一笔。</p>

魏太宗嗣圣十三年，陈桥兵变，前秦太宗姚崇登基称帝，次日回京迫使赵煜退位。赵煜退位后被姚崇封为文乐公，成为中原文坛之首，这首词便作于永嘉初年的秋天。</p>

当时赵煜在府上大宴宾客，吟诗作对，但却没能写下一首令自己满意的诗词。</p>

宾客们兴尽离去后忽下小雨，一夜风雨潇潇，赵煜头疼不已，直到凌晨方才入睡。</p>

次日醒来，窗外枫叶瑟瑟，魏太宗驾崩的消息传到汴州，一时间赵煜悲从中来，不由写下了这首词。</p>

这首词在当时的中原文坛得到了极高的推崇，但却也间接导致了赵煜的死亡。永嘉九年，后秦太宗皇弟姚尚唆使太宗给赵煜赐下毒酒，当晚赵煜饮下毒酒，纵火焚烧府邸而死。</p>

“这谁又能说得清呢。”花翎微微摇头，“不过姚安少时却的确是有幸见过赵煜几次，赵煜也曾称赞姚安文思如泉涌，虽然那时姚安还不到弱冠之年。这两位书画皇帝，境遇倒也相似，但也只是开头相似，结局却是差了很多。”</p>

“是啊。”邢羽微微点头，“世事如棋，乾坤莫测。踏入这个尘世后，将来的道路如何谁也说不清楚。”</p>

“但我却是有些担心。”</p>

“担心什么？”</p>

“如今的皇帝曾与你父亲朝夕相处，他对你也视如己出，将来托付你政事自然也更是信任倍加，但以后呢？”</p>

“以后？”邢羽一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