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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九怒目,“你们要作何?”</p>
梁二一搡,将他推上在桌案上,“你说作何?毁了我上千石粮,这帐怎么算?”</p>
“那粮本就是我徐家的,”徐九咬牙。</p>
梁二轻哼,“可它那时是在我手。”</p>
徐九紧抿着唇,手指紧紧的抠着桌案,不肯就范。</p>
梁二只等了一瞬,就没有耐性。</p>
他伸出结实的大腿,以膝抵住徐九的脊椎,用力一压。</p>
徐九以脊椎为中心,头和屁股猛地往上一撅,面上显出几许痛苦。</p>
柳福儿同情的瞄了眼他暴起青筋的脖颈,心里暗啧,这可怜的娃子,落到梁二手里,硬抗只会更惨。</p>
她叹了口气,“郎君这又何苦?”</p>
说着话时,船微微一晃。</p>
柳福儿推开窗子,外面的河风顷刻吹拂进来。</p>
徐九盯着摇摆不定的灯笼,脸色青得厉害。</p>
柳福儿望了眼隐约可见的河岸,倒水入砚台,耐心的研磨成汁,又把笔摆在黄纸旁边,笑意浅浅的道:“徐郎君,你说,如果水里多一浮尸,大家会怎么猜度?”</p>
“是被谋害?还酒后不慎,溺水而亡?”</p>
“我自幼善识水性,说我溺闭,便是七岁童儿也不会信。”</p>
“那可未必,自古溺死的多是善游者,”柳福儿挑眉,“我想这点,旁人不信,但你大兄肯定信。”</p>
徐九脸色微变。</p>
柳福儿笑了,“看来,你也这么认为。”</p>
梁二伏低了身体,歪头看徐九因他的重量而扭曲起来的脸孔,道:“我数到三,你若不写,我就把你扔水里喂鱼。”</p>
徐九牙齿咬得咯吱吱的响,坚持着,不肯妥协。</p>
柳福儿不知从哪儿摸出根绳子,递给梁二。</p>
梁二利落的在他手腕上绕了几绕,又缠了几缠,就把徐九困成了个粽子,揪着绳头和他脖领往门边扯。</p>
柳福儿起身开门。</p>
风从门外吹来,刮得徐九眼睛又涨又涩。</p>
柳福儿轻叹一声,道:“黄泉路上,还望郎君一路走好。”</p>
她侧身让开路。</p>
梁二跟拎死狗似的拖着徐九出去。</p>
“可惜这风骨了,”柳福儿低声呢喃,“若徐大能有一半,便足矣坐稳家主之位呢。”</p>
徐九心猛的一颤,他想要扭头,却因脖子被紧紧的勒住,只能用余光瞄柳福儿不忍又感伤的脸。</p>
几步外,便是低矮的船舷,若翻落下去,以他此时的样子,无疑死路一条。</p>
猛然间,强烈求生的念头撷住他的心脏,他手指自动自发的扳住门框,哑着嗓子道:“不就是粮吗?我给就是。”</p>
梁二手指略微放松。</p>
“郎君真俊才,”柳福儿将他扶稳,道:“审时度势,可比令兄强上几筹不止。”</p>
徐九呛咳着,涨红了脸。</p>
柳福儿看了梁二一眼。</p>
梁二立时将手松开。</p>
柳福儿忙扶着徐九坐与案几后。</p>
徐九抚着脖颈,垂目看着纸笔。</p>
良久,他道:“我若写信,你就放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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