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朝暮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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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萧宁素斜背着一柄素剑，衣衽里放着五百两银票。将垂鬟分肖髻那一抹长发拨回身后，颇是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望这为她遮风挡雨七年有余的小院。</p>

此去一别必定是经年累月了，不知再故地重游时，即便钥匙藏好在匣子里，但那门上的虎头锁又是不是锈得坏了芯？</p>

萧宁素玉手微微抚了抚背后的长剑，若有若无的，她似听到了这剑恸鸣了一声，在与她一起向着小巷小院告别。</p>

间有斑斓蝴蝶翩翩欲飞，振着双翼随着清风而逐流而去，有一少女怅然回首，素剑玉柄伴在身侧。是那蝶舞卷动了芳华将几束秀发缠了剑柄上，或是蝴蝶偏了剑柄，贴在了飞扬的碎发上。</p>

蝶不思茧。</p>

开了铺子门，那些公子哥就是在夏天，没个日上三竿也定不会起来，该是往常劳作的人，天色亮了个个都在准备店中一日所需。</p>

“小宁，早啊”。萧宁素端了梯子，站上去擦着“宝泽兵器铺”的招牌，隔壁成衣店的顾大嫂见了，顺手过来扶了梯子。</p>

萧宁素低头稍稍浅笑，回道：“顾大嫂也早，我趁日头没起来擦擦这招牌，不然过会儿人多了不好办。”说着举着抹布沾水继续擦着。</p>

擦净了烫金的宝泽二字，萧宁素微微有些恍惚，一转眼爹娘都去了三年多了。一日日地，兵器铺冷清了下来。爹在的时候天天乒乒咚咚，那时她尚是小女孩，最喜欢赖着娘，非坐在柜台上看客人来来往往，眼巴巴等着有好心人喂她块糖吃。</p>

“当心了。”见萧宁素晃了晃，顾大嫂忙扶紧了梯子，抬头提醒道。</p>

萧宁素“嗯”了一声。这些年，街坊邻居从没因她是个孤女为难她，她是刻意打点了众多，但逢年过节有事没事，都有老街坊过来陪她聊聊，送上些自家包的饺子，裁的新衣，就是买的包子，其实她的也是比别人更大的。</p>

最怕是犹然物是人是时，不得不走。</p>

兵器铺三字的金粉掉的很多，有一点没一处的，这几年萧宁素花了银子请人鎏过粉，但就是掉的快。后来索性不管了。</p>

仔细将沟槽里金粉都挖了出来，反正她今日不管成败与否，她这一辈子恐怕是再难回来了，干脆做的利落了。</p>

一低头，顾大嫂不见了踪影，一张油白油白的傻笑脸赫然跳了出来，早起的笨鸟过来献殷勤了。但萧宁素又不是虫子，才不会给人吃了，梯子自会有苦力搬了进来，她拍拍手进了内室。</p>

内室的火炉占了一大半地，这几年来，萧宁素将内室布置成了一张桌子两条椅子，方便她看书喝茶，夏日时候消消暑之类的。</p>

烧了一壶水，加了干茉莉花进去，给自己最后添了一杯茉莉花茶，抽开了《蜀山剑侠传》昨天没看完处的书签，依旧如往常一般，一杯茶尽，十页书完。</p>

合上扉页，书放回了架子上，萧宁素走了出去。在柜台边坐了坐，埋着头蹭了蹭是爹用红木打成了柜台，六七年了，天晓得多少睡迷糊时候流的口水湿了这柜面。</p>

叮叮咙咙地弹指过了众多待售兵器，萧宁素将素剑一背，将兵器铺刻在了脑海里。敞开着门，嘱咐了顾大嫂暂且看着铺子，她去赵宅一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