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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火焰包裹着被撕剩一半的尸体,边缘是不齐整的锯齿状。张月侧身一让,火焰便从他的脸边飞了过去,留下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和焦臭味儿。战火已经蔓延,死的生灵不断增多,他们的尸体或者被遗忘,或者被利用,像方才那团火。</p>
整个战场被分割成开来,由不同的领首者掌控着,他们的成败便决定着那片小战场的成败,然后渐渐影响战局。而在众多战场中,有一个结束的特别快。</p>
玉苍抓着那团从天而降的火焰,那是天火,焚烧世间万物,是极致之火,此刻却被他单手,轻松地抓住,冻结成一个冰球,他轻轻一用力,冰球破碎,无数冰晶散落,在火神的眼里显得极为冰冷。</p>
“你输了。”玉苍喃喃道,他比起以往显得十分安静,寒气凝聚在体内,没有丝毫的外溢,后背张开一双冰蓝色翅膀轻轻扇动,一举一动都那样平静,没有了之前的霸道。曾经他是战神,现在,他只是玉苍。那一次失败,他变了很多,而最大的改变便是如此,所以他才可以从极致的尽头走出另一条路。</p>
火神满头红发,如同火焰燃烧,赤裸的上身刻着一道道红色的火纹,他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着。刚才,他已经动用了全力,甚至因为战意的影响,用出了平生最巅峰的一击,那团从掌心喷出的火焰,是世间最极致的火焰,他相信不会有火焰超过自己,即便如此,在玉苍的手上依旧一文不值,这是属性的全面压制,他没有半点办法。</p>
“玉苍,我还记得,五百年前,我曾与你一战,那时我便感受到了,你极致之寒的可怕,我火中出生,天生便是火焰的主人,世间万火皆听我号令,却依然在你身边感到了寒冷。自那以后,我苦修五百年,希望追上你,没想到,你还是走在我的前面!为什么!为什么?你以前不过是一只我随手就可以捏死的雪鸦罢了!”火神嘶吼着,火焰从他体内冲了出来,再不受控制,毫无限制地爆发,将天空烧的通红。</p>
“因为,我从凤凰变回了雪鸦。万物生长,终归是会回到起点,而一开始的新生,便是此生最伟大的力量。”玉苍仰天长啸,发出一声鸣叫,不是那清亮婉转的凤鸣,而是那嘶哑难听的鸦鸣。</p>
张月望着那冲进火焰中的玉苍,喃喃道:“兜兜转转,结果回到了原点,找回最开始自己那份初心,这个玉苍挺厉害的。佩服。”</p>
奶妈从余波中冲了出来,身上沾了些灰尘和血液,“别在这里深沉了,再不回去,小夕他们得急着找人。”</p>
“这里就可以了。老黑,接下来,是你的戏份。”张月弹了弹阴阳戒,说道。一缕黑色火焰,慢悠悠地飘了出来,悬浮在虚空中,幻化成一个人形。火焰散去,熟悉的身影,黝黑色的面庞显露出来,与记忆里一点也没变。</p>
不过,内在的气息不一样了。张月曾经撕开了面纱,现在再看,便能清楚地看到那面纱背后的影子。“如果可以,我希望什</p>
么都不会变。我不擅长应付变化,特别是这么大的变化。所以,我等你回来。”张月看着老黑。</p>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那样。很高兴你能接受我,你是第二个。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个世界吗?虽然各方面去想都不可能,但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是你,或许,或许就会实现。我很想,揭开面纱,与你们坦诚相对。”老黑笑道。</p>
奶妈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知道老黑准备离开时,她才默默跟上。老黑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刚走了一步便停了下来,“回去,这事儿,得由我亲自解决。”</p>
“我可以帮你。”奶妈说道。</p>
“你有更多需要帮的人。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而且,相信我,我肯定比他更强。哪有人越活越回去的?”老黑把奶妈推到张月身边,“看好大家。”</p>
最后四个字,张月和奶妈都以为是对自己说的,而至于老黑真正的想法却不得而知。</p>
“让他去吧。”</p>
“如果失败了,我会跟他走,你会怪我吗?”</p>
张月想了想,最后摇摇头,转身离去了,他已经听到了颜夕的催促。奶妈笑了笑,紧紧地跟在后面。老黑回头瞥了一眼,正好瞧见他们离开的背影,笑了笑,“好了,窝了这么久,该活动活动筋骨了。”</p>
......</p>
火焰汹涌着,灼烧着天穹,放眼望去,满目的火红,恐怖的高温,让那些稍稍靠近的仙或妖直接成了灰烬,风一吹,便散了。而在这些身影中,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却无视了高温,硬生生冲进了火焰之中。混乱的战场中,没有谁回去注意这个影子,甚至不知道这影子是仙还是妖。</p>
老黑闯进了火焰深处,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热量,反而是刺骨的寒气涌来,让他的身体结出一块块小冰晶。这火焰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最核心的地方已经被寒气占据,根本没有温度可言。</p>
“就这还号令万火呢!真是丢人,有本事,命令一下我的火焰?”老黑缓缓走进火焰核心,看着那被玉苍掐住脖子高高举起的火神,身上的冰晶被黑色的火焰融化了,将那渗透进空气中的寒气也全部驱散开,一时间,温度渐渐上升,竟隐隐有了火焰该有的温度。玉苍的额上甚至渗出了汗珠。</p>
玉苍松开了手,看着这浑身被黑色火焰包裹着的身影,这道身影太熟悉了,已经深深地刻进了脑海里,哪怕样子不同,但那黑色火焰却不会变,“是你。黑火。我的朋友,真的非常感谢你,是你打醒了我,是你成就了我。自从那一战之后,我每天都在想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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