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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风云录</p>
第一卷 辽东惊变</p>
第二章 豺狼暴虐燃烽烟</p>
第九节 内忧</p>
万历四十四年(后金天命元年)九月初,京师。</p>
万历帝近来心情极度不好,辽东形势急转直下,原辽东龙虎将军努尔哈赤不再小打小闹的进行骚扰劫掠,而是于年初在赫图阿拉悍然建国称帝。自三大征全胜以来,国朝未有如此颜面尽失之事!每每看到辽东来的奏折,万历帝都觉得脸颊火辣,心中仿佛堵着一口闷气无处发泄。</p>
这日,已经近三十年都未临朝议事的万历帝破例召开了早朝。</p>
万历帝坐着龙辇来到太和殿前,在秉笔太监的搀扶下缓慢的进入大殿。万历帝感到步履之间双腿隐隐传来阵痛,更是加剧了万历帝的坏心情。</p>
(万历帝常年患有十分严重的腿疾,终年疼痛不已,甚至一度不能下床走路。相传万历帝三十年不上朝,并非是有意怠政,而是疾病缠身所致。另外,使人意想不到的是,万历帝不上朝的三十年间,大明朝政平稳,百姓富足,明朝对外战争均以完胜告终。)</p>
足足两柱香的时间,万历帝才坐上了龙椅,一旁的太监急忙过来为万历帝擦拭额头上的冷汗。</p>
片刻之后,看着满朝文武,万历帝心中稍安:“且看这些臣子们如何应对辽东之事吧,希望可以为朕分忧。”</p>
万历帝轻轻摆手,一旁的太监便高声唱道:“上朝!”</p>
一众文武开始叩拜,一番礼仪过后,百官们便开始了上奏。</p>
万历帝坐在龙椅上,听着百官们的轮番奏报,心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急转直下。自年初以来,全国各地均有灾祸发生,边患肆虐也愈加频繁,听得万历帝烦不胜烦。</p>
“臣奏报:四十四年春三月辛未朔,日有食之。乙酉,赐钱上升等进士及第、出身有差。”</p>
“臣奏报:是春,畿内、山东、河南、淮、徐大饥,蠲振有差。”</p>
“臣奏报:夏四月戊午,河南盗起,请谕有司抚剿。”</p>
“臣奏报:六月壬寅,河套蒙古诸部犯延绥,总兵官杜文焕御却之,请户部发粮饷。”</p>
“臣奏报:丁卯,河决祥符硃家口,浸陈、杞、睢、柘诸州县。”</p>
“臣奏报:秋七月乙未,河套部长吉能犯高家堡,参将王国兴败没,请调集援兵御剿之。”</p>
“臣奏报:是月,陕西旱,江西、广东水,河南、淮、扬、常、镇蝗,山东盗贼大起。”</p>
“够了!”万历帝怒吼一声,大殿之中瞬间鸦雀无声,文武百官知道皇帝心情极差,全都噤若寒蝉。</p>
待心中烦闷稍减,万历帝面对封封告急,开始布置对策:“各地灾祸,命户部调拨钱粮赈济,受灾州、府、县根据受灾程度免去一定税负,具体由户部上报条陈。”</p>
“领旨!”</p>
“蒙古诸部犯边之事,由兵部安排,务必使北虏不得肆虐!”</p>
“领旨!”</p>
“民乱之事,兵部务必剿抚并用,诛其首犯、骨干,安抚裹挟民众,尽快安定地方。”</p>
“领旨!”</p>
处理完各地政务,已是正午时分,万历帝便在大殿之中分发饭食,继续商议朝政。</p>
用过午膳,万历帝说道:“方首辅,身为内阁首辅大臣,辽东建奴之事可有话要说?”</p>
内阁首辅方从哲出列说道:“启禀陛下,内阁已有商议。”</p>
“说。”</p>
“陛下,奴酋努尔哈赤原为我大明龙虎将军,理应报效朝廷、守土尽责。如今却裂土叛乱,实为十恶不赦之徒,忘恩背主之贼,当调集大兵征讨之。”</p>
“调派何处兵马?钱粮可够支应?”</p>
“启禀陛下,那就要问兵部和户部了。”</p>
万历帝心中不悦,便看向兵部尚书黄嘉善和户部尚书李汝华,二人对视一眼,黄嘉善先一步出列说道:“启禀陛下,臣以为,建奴猖獗,悍然建国反叛,实属罪大恶极,理应出兵平叛。但现今辽东兵备松弛,全国各地镇守形势不容乐观。故此,臣以为应先派人赶赴赫图阿拉予以斥责,同时下令辽东都司加强兵备,以应不时之需,待看建奴奴酋作何回应再做打算。”</p>
户部尚书李汝华也出列说道:“启禀陛下,黄尚书之言实为老成谋国之言。如今各地灾祸不断,税负缩减严重,户部已经捉襟见手,单就财政、粮饷方面来说,现在实在不是开战的时候。”</p>
首辅方从哲心中发苦:“你二人这是联起手来拆我的台啊。”</p>
不待方从哲再次开口,万历帝就说道:“朕知道黄尚书与李尚书所言俱是实情,但我大明开国两百余年,未曾有过失地之事,如不严加惩治建奴,朕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如何面对天下万民?”</p>
首辅方从哲听出了万历帝的话外之音:“皇上这是知道国朝艰难,短时间内无法调集重兵讨伐,所以想要在别的方面给建奴以打击吗?”于是说道:“陛下,黄尚书、李尚书说言确实在理,臣之前确实考虑不周。”</p>
“无妨,不知方首辅可有别的章程?”</p>
“启禀陛下,臣以为:其一,当从黄尚书所请,派钦差前往赫图阿拉训斥奴酋,观其心意,斥其恶行;其二,应加强辽东兵备,以防建奴发难;其三,应加紧筹集军费,选拔各地精兵强将,做好入辽讨伐的准备;其四,应关闭辽东马市、断其朝贡,使其财货断绝,困顿自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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