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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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忽然叩响了门。</p>

不轻不重地三下。</p>

伴之魏必的声音：“先生。”</p>

方颂祺的动作滞住，下意识望向房门。</p>

也差不多同一时刻，耳侧传出不冷不热的问话：“光着脚站地上，不怕着凉？”</p>

方颂祺扭回头。</p>

蔺时年不知何时已醒，对她手中明目张胆所握之刀片熟视无睹，径直起身，套上睡袍走出房间。</p>

方颂祺被他根本不拿她当回事儿的态度怄得要吐血。</p>

这两天和蔺时年的交锋次数，快赶上过去两年的总和了。以前床里来床里去，不怎么和他在床以外的场所交流，未曾深入了解，原来他是四两拨千斤型选手……？</p>

哼。</p>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p>

…………</p>

约莫两分钟，蔺时年就回来。</p>

床上，方颂祺大咧咧倚靠在床头，中分直bob短发此时蓬松凌乱，衬出一种慵懒性感。雪肩光滑无瑕，两只手从裹住身体的毛毯里伸出来，尚把玩着那枚刀片，似新玩具叫她爱不释手。</p>

“还想继续？”蔺时年的声音没多少情绪。</p>

“如果魏必没找你，你会继续装睡让我也继续吗？”方颂祺不慌不忙，毫无干坏事被抓包的窘迫和尴尬。</p>

“让你继续干什么？”</p>

分明明知故问。方颂祺先翻一个白眼，然后眯眼，盯他垮下三寸的位置，刀片隔空比划：“让我继续碰小蔺蔺呗~”——擅自就给它安上新称呼。</p>

“你碰它的机会还不够多？”</p>

“就是因为碰得多了，觉得它丑，想要给它剃个新造型，改头换面，让我也有点新鲜感。”方颂祺抿唇笑得明媚。</p>

蔺时年正立于床尾处脱睡袍，换衣服，像要去哪里，闻言他大步一跨，单脚屈膝盖支上来床：“那你在床上就没有可发挥的余地，我真该把你转手送人了。”</p>

“又是送给华哥？”方颂祺嘴角含笑，眼神则冷淡，“另外两个不考虑考虑？你的朋友应该不少吧？能列个名单么？既然你不允许我自己去找下家，至少让我在你给的名单里自主选择。”</p>

蔺时年没说什么，朝她倾过来大半身体，夺走她手中的刀片，准确无误地投掷进垃圾桶。</p>

方颂祺相当失望。</p>

这话搁之前在甲板上时，效果肯定不似现在平静。明显，她的投怀送抱决定了她的惨败，蔺时年清楚她已经翻不出什么浪，于是随便她口头上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反正费的也是她自己的力气。</p>

一秒钟分神的功夫，她忽然被托着在床上滚了一滚，重新面朝上时，床单紧紧裹住了她的身体，连同她的两只手臂一并束缚。</p>

紧接着，蔺时年用他的皮带，绕她一圈，扣住，加以固定。</p>

反应过来自己动弹不了，方颂祺拉长脸：“你干什么？”</p>

蔺时年正捡起地上她昨夜穿的那件小礼服，充当绳子，最后捆住她乱蹬的脚。</p>

即便如此也阻止不了方颂祺的扑腾，宛如一只蚕蛹：“蔺时年你玩什么变态花样？放开我！我日你大——”</p>

脸颊蓦地被捏住，她的发声随之受阻。</p>

蔺时年那张狗逼脸横于她上方：“日我就可以了，不用去我祖坟里惊扰我大爷他老人家的长眠。再不歇你的唾沫，你的嘴可能需要我的袜子。”</p>

方颂祺：“……”草！他是威胁她上瘾了？</p>

她算是发现了，他暴露出对她人生的掌控谷欠遭到她的反抗彼此撕破脸后，他越来越不像她之前认识的那个蔺老板了。</p>

不对不对，应该说他的真面目逐渐在她面前暴露，这才是他的本性！</p>

蔺时年松开她的脸颊，起身，拿过他床头柜上他的手机，朝她示意。</p>

“乱动别人东西的惩戒。”</p>

解答的就是将她捆成这样的原因。</p>

方颂祺冷笑：“那你让华哥耍我这笔账该怎么算？”</p>

怼是这么怼，为了发泄，其实心里她已经认了：弱肉强食，她和蔺时年之间本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不平等。</p>

那么蔺时年自然也就没有回应她也无需回应。</p>

他理好自己的衣服，又拿起个遥控器摁了一下，离开房间。</p>

方颂祺本想踩着尾巴再骂他几句以解恨，头顶上方传出的机械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p>

她抬眸，蓦然怔忡。</p>

只见顶部的可活动板在缓缓地打开，藏青色的天幕随之逐渐展开，中间并未用玻璃隔绝，完全敞开。繁星总总，遍布夜空，银河横穿，星汉灿烂，呈现眼前，仿若近在咫尺伸手可触。</p>

方颂祺此时仰面平躺的视野角度恰恰极佳，她看得不禁入迷。</p>

所以她先前感觉到船体晃动不是错觉，游艇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确实出海了吧？在甲板上，她没见天空里有这么多星星。</p>

不仅多，还亮。</p>

海风细细吹进来，拂上面庞，冰冰凉凉，挟裹海水专属的咸湿。</p>

她盯了一会儿，闭上了眼睛。</p>

风在吹，海浪在飘，船身在荡动。</p>

整个世界安静，温柔。</p>

悠远的回忆则翻滚得躁动。</p>

方婕喜欢跑乡下写生，带上年幼的她，每去一处，往往一住就是小几个月。老许在药物研究所里的工作即便再忙，也会尽可能抽出时间寻来，陪她们母女俩。</p>

一家三口团聚，自然总是她最开心的时候，这样美丽的星空，甚至比这更美的，她都见过。</p>

最美的则是如此般的夏日绚烂星空，后院的葡萄藤下的竹椅里，她枕在老许的怀里仰望星空，老许不厌其烦地给她摇扇子、驱蚊虫，视线未曾离开一旁作画的方婕，嘴里和她讲述他和方婕当年上山下乡的时候怎么认识又怎么相互看对眼的。</p>

“谁和你相互看对眼了？”方婕总会暂时放下画笔，瞋老许，纠正且强调，“是你厚着脸皮追我~！”</p>

老许“是是是”地直点头，眼里兜满的全是宠溺。</p>

同龄的孩子是通过看电视剧朦朦胧胧知道了世界上有种叫爱情的存在，她的启蒙里，方婕和老许是爱情最好且真实的模范。</p>

她曾以为他们一家三口会一辈子这么幸福，可这对爱情的模范还是出现了裂缝，最终撕成两半。</p>

婚姻破裂的起因不外乎两人聚少离多，方婕体内的艺术细胞作祟让她比普通女人浪漫且多情。按照方婕的话讲，她的创作灵感源于她自身丰富的情感，她察觉自己的创作灵感逐渐枯竭，而她从老许身、上再得不到充足的情感补给。</p>

于是，方婕出轨了。</p>

年幼的她甚至还不小心撞见了出轨的发生。</p>

而且不止一次。</p>

后来，方婕和老许谈离婚，两人分开得倒是很平和。毕竟以老许的脾气，是不可能和方婕吵得起来，更别提闹翻脸。</p>

方婕得偿所愿恢复自由，去追求她的灵感和远方。</p>

老许不久后也和研究所里的一名女同事组成新的家庭，有了许敬。</p>

她的抚养权其实归方婕，但更多的时间，她其实跟着老许生活，因为方婕太过居无定所，而她到了上学的年纪，根本没有办法再像小时候肆意跟着方婕到处跑。</p>

年幼时她偏激地认为导致这场离异的过错全在方婕，方婕对不起老许。</p>

什么感情缺失灵感枯竭，不过就是方婕顶着艺术家的身份用来给自己的出轨找借口，这和她一直所鄙视的“风流才子”的说法如出一撤，好像一个人拥有才华就理所当然拥有了可以肆意风流的资格，道德在他们身、上往往有了双标。</p>

渐渐长大，进入成年人的世界后，她明白，他们两个人其实都有责任。而且，他们的三观不在一个次元里，和平分开其实是好事。如果当年方婕为了年幼的她勉强维持与老许的婚姻，之后多半得成怨偶，对夹在中间的她也没有任何好处。</p>

只不过，后来，她无意间发现了老许的秘密……</p>

呵。</p>

…………</p>

不晓得怎么睡过去的，方颂祺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仍旧只有她一个人，但将她过程蚕蛹一般的束缚解除了，顶上的活动板也闭合，不再见天空。</p>

方颂祺深觉口干舌燥，喉咙也有些难受。</p>

头也略疼，不确定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她并没有带药（第015章）在身边。</p>

爬起来喝了一大杯温开水后，她进浴室拾掇自己。</p>

当时从海里游上来和蔺时年发生冲突后，她直接把人勾床上去了，还没洗过澡，现在身、上除了海水、自己的汗水、蔺时年的汗水以及她和蔺时年体、液的混合，想想就脏。</p>

擦身体的时候她忘记大退内侧有道伤，不留神把伤口边缘的皮蹭掉了一小块。</p>

原本只是小口子，她先在海水里跑了一小段时间，之后和蔺时年做的时候估计又被他给磨到了，所以开大了些。</p>

没出血就是了。</p>

方颂祺用创可贴将它暂且护住，不由皱眉，并非因为疼，而是担心留疤，太丑了，实在影响视觉美感。</p>

照着镜子，她摸上胸口的鲸鱼纹身，指腹下是凹凸不平的触感沿着鲸鱼的身体延伸开细长的一条。</p>

她大概得在退上也纹只小鲸鱼了。</p>

洗完澡，方颂祺照旧摁服务铃想叫餐到房间里吃，结果迟迟无人回应。</p>

怎么回事？服务不周到？</p>

找了衣服换上，她出去寻人，一路竟一个侍应生没见着，船舱里死寂一片，好像连蔺时年的那另外三位朋友及其女伴都不在了，只有她一个人。</p>

念头闪过，她突然觉得很有可能蔺时年真的把她一个人丢下，和把她捆床上时一样，美其名曰“惩戒”！</p>

吓得她冒着被晒死的生命危险赶紧出船舱查看情况。</p>

外头天光大亮，艳阳高照，一望无垠的大海折射着刺目的光，晃得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p>

果然如她所料，出海了。</p>

然后，她看见蔺时年了。</p>

隔着玻璃，他一身休息polo衫，双脚交叠坐在餐桌前看报纸。</p>

方颂祺重新钻进船舱，拐去餐厅。</p>